但,隻是如果。
事實是獨孤瑾擁有了成為一個帝王的所有條件,卻恰恰輸了成為帝王的第一個起跑線--出身。
看,命運有時候還是公平的吧,它毫不留情的把夏侯君晟推上了追求蓋代霸主的血雨腥風,自然也能毫不留情把他的敵人拉一個下來墊底。
而這獨孤瑾,正是所有墊底者中遭遇最慘的一個。
“中秋月圓,以我境國疆土,換侯爺家人安好!”
簡單的綿竹紙箋上,草草幾個大字行雲流水,頗有顏筋柳骨之美感。但夏侯君晟此刻拿著這封信卻重如千斤:西門鏡訾還在廣陵!
當日氣她傷害了心愛女子,負氣一走便是半年,如今他終於救回了心中念想,卻忘記故人可能身遭不測,這虧欠,當真讓人心涼。
“換,還是不換?”
夏侯君晟兩難。
天明之時斥候來報,徐州城外獨孤瑾率軍扣城,大軍陣前分置兩處離火油鍋,油鍋之上以橫木捆綁西門鏡訾及天晟國唯一的皇子夏侯青陽。境軍喊話夏侯君晟交城放一人,罷兵放一人,若做不到,便將二人擲入油鍋。
夏侯君晟這才反應過來,怪不得圍困輕紗渡那麼大的事情虎頭蛇尾,原來這才是真正的圍魏救趙。
誰都想不到夏侯君晟牽掛著輕紗渡的水冰汐,卻疏忽了廣陵城的西門鏡訾,這樣的結果,或許西門鏡訾自己都想不到。正因為想不到,所以這個計劃才天衣無縫的完美。
而如此計劃的完美策劃者,顯然便是這個獨孤瑾。
也隻有獨孤瑾才擁有如此的魄力和膽力,哪怕與北域合作注定與虎謀皮,也要放手一搏。
夏侯君晟似乎是認定了,這個節骨眼上發生的所有事情都不會是巧合。落雁前身為廣陵四美,曾被獨孤瑾金屋藏嬌。若說李存韻聽命於落雁,落雁聽命於獨孤瑾,那麼一切便有徑可循。
當然了,這隻是推理,推理之所以為推理,便在於它無論如何合乎邏輯都不是建立在證據確鑿的事實上。而夏侯君晟此時要做的,也並非是穩坐中軍帳仔細推敲,外麵十萬大軍壓城,首當其衝便是他的妻子和孩子,至少表麵上來看是這樣,若西門鏡訾和夏侯清揚有個閃失,難免讓人有兔死狐悲之感,試想一個對自己老婆孩子都能狠心不管的人,天下有誰願意跟著他?
夏侯君晟辭退斥候,站起身向外走去。
而在同一時間,徐州城外,微山湖畔。
一葉扁舟,施施然劃過湖麵蕩起層層漣漪。小舟之上,姿容絕麗的女子白衣素裳,朱顏淺笑,清冷雙眸凝視天邊一抹紅雲,嘴角彎彎勾成一抹明亮月牙。
“君晟,我來了!”
麗人呢喃,原因無他,相思透明而已,而此麗人正是當日揮淚告別夏侯君晟前往驪山乾宗教整頓教務的水冰汐。
教中事務麻煩,李存韻的勢力幾乎滲透了方方麵麵,水冰汐花了近一個月的時間才將李存韻留在教中的勢力清除幹淨。至於落雁滲透進教中的百花教勢力,自然該招安的招安,不接受招安的就地處決。
如此這般整頓教務,一月時間悄然而逝,第二個月明珠挑選的第一批新弟子到達,水冰汐將《玄女心經》《帝後傳承》《七世冰棺引》三部絕世功法並修煉心得刻下,交給信得過的護法長老共同參研。新弟子則由各大長老負責訓練,每個長老限收十名。
之後的事情按部就班,在此便不一一贅述,隻是忙碌之中方知歲月流金,離開下邳時尚是接天蓮葉無窮碧的夏日光景,如今再回卻處處秋盡江南草未凋,難免讓人有人是物非之感。水冰汐一向是個多愁善感之人,若非心中盼望著早點見到夏侯君晟,恐怕這樣的回歸也不見得是高興的。
“少主!”
沉魚拉開舟簾進來,表情凝重的俯身在水冰汐耳邊輕輕說了一句話。
“什麼?”水冰汐皺眉,略一沉思披衣起身,絕顏無雙的小臉再不見之前輕鬆自在的樣子,取而代之的是深沉的凝重,“諸位準備一下,隨本座上岸救人!”
一語甫畢,引來同座舟中的李小童等人質疑。
“發生什麼事了,教主要救的人是誰?”
沉魚回答:“天晟國母西門鏡訾被境軍所控,如今作為人質被捆綁於兩軍陣前,生死難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