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臨翔？巴蜀王的孿生弟弟？”
夏侯君晟挑眉，回過身來，淩厲眸光看向對麵飄渺如仙的白衣男子，“你還活著…可笑，你不是他！”
巴蜀王室自古有慣例，一胎雙生，從未變過。這就意味著，將來競爭王位的人選天生兩個，誰提前一分鍾誰便能高居王位萬人敬仰，剩下的那一個會被當作最精純的王脈，投入巴蜀守護神獸惡龍的口中成為祭品。
巴蜀的傳統由來如此，誰也挑戰不得。
但也有例外的時候。
比如公元256年，具體是哪個年號已記不清楚。巴蜀王照舊生下孿生子，且兩個孩子出生時腳踏祥雲，背負天圖。
天生異象的孩童雖然常見，但能帶來如此天象的人卻從無僅有。巴蜀王見狀自是欣喜無比，可問題也隨之而來，兩個孩子同時出生，誰才是真正的異象伴隨者？若是不分清楚便把真正的天命之主給扔了，那對巴蜀王室的打擊無疑是致命的。
巴蜀王室有個傳統組訓，真正的天命之主降臨那天，將會率領族人離開荒蕪惡劣的山川，回歸中原，同時也逃離那條惡龍的纏繞，從此族人中的孩子不再無辜死亡，而族人也無需再用血的代價換取惡龍庇護。因為真正的天命之主伴天而生，與世長存，能庇佑族人千秋萬代。
雙生子出生，照舊是要扔掉一個的。
巴蜀王對此輾轉反側，夜不能寐，卻終究…想不出辦法。無可奈何之下，大祭司犧牲自己成為祭品，換得雙生子成長十六年的時間，以此查出兩人誰才是真正的異象伴隨者。
十六年後，殘酷的競爭開始。
但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最後倒下的那個人並非平凡無奇的長子司空墨，而是自小聰明伶俐實力強橫的次子司寇瑾瑜。
司空墨在關鍵時機召喚出守護神獸惡龍，對族中反對他的人進行了血腥大屠殺，其中包括老一代巴蜀王，無一例外，所有巴蜀位高權重者都成了召喚神獸的祭品，沒有一人活下來。
司寇瑾瑜理所當然敗亡，被發狂的惡龍活生生吞進肚裏。
這件事情震驚九州，人們驚異於巴蜀王室競爭的殘酷，也震驚於司空墨手段的殘忍，但無論如何，最後剩下的終究隻有司空墨，於是他成為了下一代巴蜀王。
到底誰才是異象伴隨者，恐怕隻有司空墨自己才知道答案。
“我倒但願自己不是！”
司空臨翔苦笑，伸手一抹，臉上俊逸近妖的麵皮散去，幻化出一張百孔千瘡的怪臉。雖然氣質還是一樣的完美，身影還是一樣的絕世，但正是這樣的唯美，才襯托出那張臉的極醜。傷痕累累，曆經腐蝕，這張臉，醜到極致，也傷到極致。
夏侯君晟震撼，無法置信，一個人傷到這樣還能活下來。
“這才是我真實的樣子！”
司空臨翔輕笑，聲音有種燒傷的嘶啞，“夏侯爺，現在，你可願相信我便是當年王位之爭那一子爛棋？”
夏侯君晟沉默，冰冷鳳眸看向遠方，沒有追問他是怎麼活下來的，對於一個強者來說，不問，也是一種無言的支持。
王位之爭，向來千辛萬苦，尤其是在這波瀾雲起的九州大陸上，沒有哪一個王能依靠著慈悲活下來。司空墨手段說起來喪盡天良，但事情若換做司空臨翔，司空墨的下場也不會更好。
“你尋寡人有何計較？以你的能耐，殺司空墨易如反掌！”
夏侯君晟沉默良久淡淡開口，冰冷的語氣，殘酷而不近人情。
司空臨翔聞言微微搖頭，醜陋的麵容瞬間隱去，再次換上俊逸完美的麵孔。
“往事如煙，皆成過往，司空墨是位優秀的王者，報不報仇，其實已經沒有意義！”
“沒有意義？”
夏侯君晟皺眉，這種灑脫，當真是一個家破人亡之人所擁有的？
司空臨翔輕笑，似是知道他心中所想，順手掏出一壺美酒拍開封印仰天猛灌：“這個天下，最深的愛都可以埋葬，更何況虛名浮利，繁華一場？我重生之後浸淫青瑤仙宮多年，凡塵種種，早便忘了！”
一麵說著，手腕一翻擲出美酒，神態瀟灑形象全無。
夏侯君晟抬手按住酒壺，久未回暖的容顏附上一抹淡淡的笑意。
“既是凡塵種種都已忘了，又何必來找寡人？你還沒告訴寡人，你來尋我所為何事？這酒寡人是不會喝的！”
司空臨翔聞言挑眉輕笑：“重要嗎？我隻能說，我需要還一份情，所以來到紅塵，來到紅塵又覺寂寞，於是想找一個人陪我喝酒，而這世上，找來找去才發現隻有你配！這個理由，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