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默！小默！”
一路濕滑泥濘，韓知宜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終於站在了露台上。
小默已經在等了，看到韓知宜，小默微微抬起了下巴。這是一種高興的姿態。
忽然，小默一愣。
熟悉的香味。
“你看，你還記得這個嗎？”韓知宜迫不及待地把鮮花餅塞到小默手裏。
小默輕輕咬了一口，再抬起頭時，淚水已經噴湧而出。
“我知道這個。”小默用肩膀蹭蹭臉頰，對自己的反應也感到奇怪。
“你看這個！”韓知宜舉著手機，讓小默仔細看點心鋪子裏的照片。
小默抽泣著，小嘴巴抿得緊緊的，卻依舊連連搖頭。
“你記起來了嗎？你叫林子墨，他們是收養你的老夫婦，你們住在老城那裏的點心鋪子，你說你要繼承爺爺的手藝，你原本還在等待奶奶的圍巾，就是這個！”韓知宜說著，把黃圍巾拿出來，“好好想一想，他們，他們還在思念你啊！”
韓知宜無法用一兩句話，把老夫婦一晚上的故事說出來，她艱難地抬著手臂，把圍巾圍在小默的脖子上，順勢，一把將小默攬在懷裏。
小默的身體小小的，軟軟的，暖暖的。
隻是個普通的孩子。
淡淡的暖意並非來自身軀，而是來自於心。
上一次的觸摸，還是冰冷的。
“小默，我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他們，我遇到了你，我已經答應了去他們那裏工作，明天晚上，我們再去一次，你再去見見他們，一定能想起來的……”韓知宜心痛到不能自己。
小默把臉埋在韓知宜的肩上，忽然輕輕說：“我，記起了。”
與此同時，一層金色的光暈籠罩在小默身上。
“小默……”
“我已經知道了，我擔心的事情已經不存在了，現在，我該走了。”小默在金色的光暈裏，輪廓越來越淡。
“小默！”
“謝謝你。”
在第三個字的尾聲裏，光暈迅速明亮到無法直視，轉瞬消失。露台上，又隻剩下韓知宜一個人了。
仿佛，小默從未出現。
仿佛，時間回溯到了那個她喝醉之後的夜晚。
可是，指尖還殘存著淡淡的餘溫。
小默，我說過我不喜歡那個工作、那群人，但是我決定還是留在這座城市裏。也許，我還能遇見來生的你。我一定會認出你的。
對著璀璨星空，韓知宜對那個已經走了的孩子，這樣說。
第二天，當韓知宜站在點心鋪子的門口時，老夫人幾乎是飛奔而來，握住韓知宜的手，急切而激動地說：“我夢到小墨了，我夢到他帶著我織的圍巾了，我夢到他告訴我，他遇到了很好的人，他說，謝謝今天早上出現這個屋子裏的所有的人。”
韓知宜一怔。
小默掛心的，正是這個地方，正是這對老夫婦。心願已了，便是啟程之時。
我會用我的雙眼，見證這裏發生的一切，也請你，在遠方，見證我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