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小間裏單獨擱置的冰棺,果然是有錢人的身份,死了在太平間所享受的待遇都與他人不同,這醫院還真會辦事,普通人就是外麵尋常的停屍櫃,一個格子挨著一格子,有錢有身份的人就放在這單獨小間的冰棺裏頭,這樣死者家屬來了一看,這醫院照顧遺體照顧的不錯,一高興,多讚助點錢。
我伸手在冰棺上摸了摸,陣陣涼意湧上手心。冰棺內,李萬全直挺挺的躺在那裏,身上的衣服早已經換掉了,換了一身精致的西裝。我抬頭問蘇白祈:“你打算怎麼辦啊?”
蘇白祈伸手不知從何處抽出一把桃木劍來,手在劍身上一彈:“出來。”
桃木劍顫了三顫,從劍尖上冒出一股子青煙,青煙落地散去,歪戴著鴨舌帽的小孩立在地上,正是桃木劍靈。
“兩位大人,小子桃木劍仙參上!”桃木劍靈嬉笑著拱了拱手,彎腰作了個揖。
蘇白祈擺擺手:“別貧,有事要辦。”
我對著桃木劍靈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了,伸著脖子繞著蘇白祈轉著看了一圈,心裏琢磨著他是從哪掏出的桃木劍?來的時候沒見他帶著呀?那麼大隻的劍,藏在袖子裏也不可能吧?手抓著劍柄,那劍尖都超過肩頭的位置了。想著……我的目光投向了他的身體中下偏後部……
我正瞧著,蘇白祈伸手在我頭上敲了一下,我抬頭,他瞪眼看我:“看什麼呢?”
我嘿嘿一笑:“嘿,屁股挺翹的哈。”
“……”
他翻我一眼,然後讓我立在一邊,對著桃木劍靈使了個眼色。
桃木劍靈點頭,伸手取下自己的鴨舌帽丟在地上,然後雙手合十,腳下踩著馬步,小臉嘟著鼓了起來,腦袋後邊原本勾著的小辮猛得立直了。
“嗚呀呀……”桃木劍靈的嘴裏嗚啦嗚啦的念叨一陣,也不知道念叨的是什麼。念完後,合十的雙手猛得向地下一按,啪的一聲。
蘇白祈左手提著桃木劍,右手伸出兩根手指並攏放在胸前,開始繞著冰棺走,一圈兩圈,直到走完九九八十一圈這才停下。伸手兩道符紙甩出,憑空燃燒,蘇白祈手中的桃木劍也刺出,將紙符紮在劍上,劍走遊龍開始舞起劍來。
隨著蘇白祈舞劍,我隻覺著心跳是越來越快,原本因為這裏低溫的寒意已經開始轉變,心底的寒意浮了上來,這是有陰魂在附近的征兆。
劍舞完畢,蘇白祈又掏出兩張紙符來,一張貼在冰棺上,一張貼在了門口處。“魂歸來兮!”一聲長喝,蘇白祈將桃木劍拋了起來,一手指天一手指地,那桃木劍顫巍巍的竟然懸停在了半空。
長喝聲畢,承載著李萬全的冰棺上空的空氣浮現陣陣的波紋,一隻巨大的怪手從波紋中探了出來,這怪手上青筋直冒,纏繞著鏽跡斑斑的鐵索。怪手緊緊的握著,但是從緊握的指縫中冒出了一絲絲的淡淡煙雲。
蘇白祈看到這怪手的浮現,臉色一變,怒聲喝道:“是何人膽敢私自拘押陰魂?”
一顆如有幾個籃球那麼大的頭顱從波紋中擠了出來,麵目可憎,坑坑窪窪的麵容猙獰不已,四顆鋒利的獠牙探出嘴外,掃了一眼我們,怒吼道:“吼!這是給我的獻祭,誰敢來招?”
我被這一聲吼嚇得身子一哆嗦,還沒等做什麼反應呢,卻感覺有個東西緊緊的抱住了我的腿,我低頭一瞧,桃木劍靈正哆哆嗦嗦的抱著我的腿。
“你做什麼!”我伸手拉了它,卻拉不動。
桃木劍靈顫著嗓子哀聲道:“夜叉,是夜叉。”
這顆猙獰頭顱是夜叉?
蘇白祈冷著臉怒道:“我乃閻公座下追鬼大隊總書記官,招魂辦事,你這夜叉竟然敢私自拘押陰魂,還是我要招的陰魂,該當何罪?”
夜叉一愣:“總書記官?蘇白祈蘇大人?”
“正是。速速將這陰魂放了,不然的話……哼哼,閻公那裏,看你怎麼解釋!”
“我巡夜至此,見這陰魂帶有祭祀印記,所以才……還請書記官大人見諒。”夜叉那碩大的頭顱突然縮了一大截,變成了正常人大小,怪手也攤開來,手心握著的一團煙雲開始顫動起來。
“祭祀印記早已在陰間廢除,不聽上令該當何罪?”蘇白祈看來不想放過這夜叉,仍然冷著聲音道:“我記住你的氣息了,等我回了陰府,再去收拾你,現在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