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曇花,太美麗,隻是一瞬間,便會凋零。
又像綻放夜空的煙火,也終究有那樣一刻,熄滅墜落。
它們都不曾逃開命運的安排,飄雪又如何有能力抵抗者萬物必然的結局。
它也不過是墜落一回,與陽光相遇,然後在欣喜的享受著它溫暖的溫度下慢慢消融。
寒風襲來,卷起枝頭上的積雪,像一條潔白的閃著彩光的飄帶吹向靈珂的房門。
靈珂感受到勁風襲來,夾雜著幾片飛雪撲在臉上,不禁打了一個哆嗦。
守衛的頭上肩膀上,也漸漸蒙上一層輕雪,麵頰凍得通紅,卻不敢再鬆懈分毫。
如今將軍重新收回虎符,昨日那多嘴的下人便被他處死,若是對他的吩咐再有絲毫輕怠,恐怕自己就要見不到春天了。
院內,五步一組的守衛,都在風雪中硬撐著,清晨的太陽雖大而明亮,卻讓人絲毫感覺不到它的溫度。
其中有幾個已經開始站著打盹了,時不時麵前呼出的白氣將眉毛上凝結了一層細細的霜珠。
靈珂在房內的門縫前坐著,即便是寒冷也不願意與那陽光分開片刻,隻是勉強抱緊了蜷縮的雙腿,定定在透過門縫望著那條細長的空間。
就在此時,卻突然聽見外麵響起兵戎相見的聲音,靈珂迅速起身,推開房門。
隻見那抹熟悉的月牙白身影赫然出現,徘徊輾轉在眾人間,如魚戲水,輕鬆自如。
真的輕鬆自如麼?
若真的是這樣,憑借他的力量怎麼會與十幾名下人周旋良久。
方澤禹!
靈珂口中出現那個名字,隻是卻未敢發出任何聲音,生怕自己是他分了神而受傷。
他漆黑如墨的發在潔白的天地間隨著寒風翩然舞動,修長的身姿豪邁灑脫,隻是流暢中又有些異常的僵硬。
雖是幾步之遙,他薄如蟬翼的唇形卻依然清晰可見,不知哪裏飛來的暴雪,貼在他的唇上,許是她的唇太過冰冷,所以才讓它在上麵停留片刻。然後化作一顆小水滴,附著在上麵,還折射著流彩的光芒。
靈珂莫名的感覺自己醉了。
就在自己沉浸在他的身形恍恍然時,方澤禹不知何時將一幹人等放倒在地,他們身下的血將地上潔白的絨毯染出一朵朵嬌豔的花。
靈珂竟然沒有絲毫恐懼。
是自己麻木了麼?
正發愣間,卻突然被方澤禹拉起手腕向著陌桑園外奔去。
靈珂開心不已,要離開了,離開這個讓她心碎成片的地方了,心中接近釋然的那份抑製不住的欣喜渾然占據了自己的身體,腳下頓時充滿了力量,緊緊跟著他的腳步,無所顧忌的奔跑。
跨過陌桑園的石洞門,靈珂突然想起什麼,急忙停下來,拉開方澤禹的手。
方澤禹不解的看著她,眼下也滿是擔憂。
“小黑!”靈珂緊張道“小黑還在裏麵”說著還一邊後退“我不能丟下它。”
言罷轉身正欲跑回去,卻突然被方澤禹再次拉住。
靈珂望著她,隻見他兩瓣薄唇唇輕輕張合,聲音像是此時的飛雪,涼涼的淡淡的,很是好聽。
“等我。”
靈珂剛回過神來,轉身望向方澤禹離開的方向時,卻見他已經手持熊皮,足下生風一般向著自己飄來。
靈珂剛想張口說什麼,卻不待她發出絲毫聲音,便直接牽起他,飛也似的離開陌桑園。
就這樣不知跑了多久,多長的路,也不知道方澤禹是怎麼做到的,自己絲毫疲倦的沒有。
隻是見到周圍的景物由原始的連成一片而變得漸漸清晰。
速度一點點在減緩,方澤禹是累了麼?
“方澤禹?”靈珂輕聲開口道。
他沒有回答,隻是轉頭看向她。
靈珂心中歎了一口氣,他還是那麼淡漠,連話也不願意多說。
“休息一下吧”雖然自己真的急著離開,遠遠的離開陌桑園,將軍府。
可是,也不忍見到方澤禹體力盡失的樣子。
“你累了。”方澤禹的疑問倒像是陳述。
靈珂想解釋什麼,話到嘴邊卻又改了。
“嗯。”
若是說怕他累,想讓他休息,他肯定不會停下來的吧。
方澤禹懸在雪地上方的足跡漸漸加深,最終實實的落在地上。然後警惕的望著四周。
靈珂卻未注意周邊的景物,隻是一直望著方澤禹,心中思忖,不知到底能不能問。
他似乎感覺到了靈珂的注視,回過頭來對上她的視線,像是在問,你想跟我說什麼?
靈珂喉嚨動了動,最後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道“你的毒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