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靈......”
靈珂忽然聽見熟悉的聲音傳來,抬頭一看。
四方天窗被擋了許些月光,隻是他臉上銀白色的麵具反射著耀眼的光澤。
“方澤禹?”靈珂此番見到他心底竟有種說不出的驚喜。
“阿靈......你還好麼?”
方澤禹輕柔的聲音仿佛深山裏一汪溫泉,讓她一顆冰冷的心瞬間有了溫度,剛剛有些清幹的淚痕再一次被淋濕。
不好,我不好......
靈珂低下頭,不讓方澤禹發現自己的軟弱,聲音微弱道“方澤禹,帶我走吧......”
方澤禹一怔,自己雖然是一直有著這樣的念頭,可被靈珂自己這樣講出來,總覺得心中溜過些許欣喜。
可她顫抖的聲音卻又讓他無比心疼。
是因為戰川亦軒吧,那麼執著的阿靈此刻竟然主動要求離開他,他究竟是做了什麼事讓她那麼難過,讓她那麼想逃避啊。
“阿靈......”方澤禹輕聲道“隻要你願意,我任何時候都會答應你。”
他的長發飄落進窗下,輕拂弱柳。
薄如蟬翼的嘴唇一張一合間都起伏好看的弧度。
“不過,你要先再等一等,等我把這裏機關弄明白,再救你出來,為保安危,以策萬全。”
靈珂雙眼通紅重重點了點頭,除了方澤禹,就再也沒有誰讓她能如此安心了吧。
“這裏我不便多留,再給我點時間,一定帶你出來。”方澤禹保證。
這算是他對她許下的第一個,不算承諾的承諾吧。
可在方澤禹大半個人生裏,許下的承諾本就為數不多,可每一句,尤其是對靈珂,他都做到了。
靈珂看著方澤禹的長發從天窗口抽出,四方天空依舊如往常一般投下冷冷的月光。
心中空落落的。
撿起地上的包袱,打了開,取出兩件冬裝在身上一套,溫暖了許多。
我不想死,我還要離開這裏呢,我要堅持到方澤禹帶我離開。
“我說丫頭”姬瑢易的聲音從隔壁傳來“對你好的人還真不少啊”
不少?
嗬嗬,自己也曾這樣以為,可如今一想,似乎又寥寥無幾。
在腦海中思索著來到這個時代,對自己好的人,驀地發現,自始至終竟然都隻是方澤禹一個人。
他不聲不響,卻不曾離開。
原來他都是一直在背後默默保護我......而我卻什麼也不曾給他。
她以為上天是安排她遇見戰川,而事實,多年以後靈珂才明白。
上天是讓自己經曆一番挫折,遇見錯的人,錯過錯的人,最終用成長後更加懂得珍惜的自己遇見那個為之生,為之死的真命天子。
“姬瑢易。”靈珂念著這個名字,從第一次聽便覺得異常的熟悉,隻是在印象裏並未與他結識,怎麼會有種熟識的感覺呢。“很早我就想說了,我好想在哪裏見過你的名字。”
“是麼?我的大名有幾個不知道的,也就是你這個不諳世事的笑丫頭才不知道”姬瑢易道。
“我猜是你名字太大眾化了,所以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靈珂抹幹眼淚。
似乎隻有在跟他聊天的時候,才會暫時忘記難過。
“嗬嗬”姬瑢易尷尬笑笑,想他一代風華絕代的當朝著名畫家的名字,竟然被一小丫頭說成“大眾化”,真不知道是要怪她少年無知還是該怪她沒有審美。
不過姬瑢易也未在反駁,若是她知道了自己是一介名家,不知道還會不會如此肆意無束的痛自己談心。
“丫頭,你要走了是麼?”姬瑢易有種預感,方才那個同靈珂說話的男子定是個不凡的人,心裏隱隱肯定,他說出的話便一定能做到。
就像他溫柔語氣下,也亦真亦幻的有種君臨天下的王者氣度。
“恩......”靈珂有些失落,心裏是有些舍不得他的,雖未謀麵,但這麼久以來,若不是他有事沒事挑挑自己的毛病,不痛不癢的教訓自己,恐怕如此寂寞的日子都不知要要如何熬得過來。
“姬瑢易”靈珂忽然抬頭揚聲道“到時候我會讓方澤禹也將你一並救出來,還你自由。”
“自由?”姬瑢易太偶望著天窗,深藍的夜空看不見月亮,是有清冷的月光,這麼多年了,已經不再敢奢望了,似乎已經不知不覺將自由拋向雲霄,久久忘了。
可再次聽到那個詞彙,心中卻異常洶湧澎湃,那般激動。
可以麼?
他還能獲得自由?
“是啊,我們那裏有句話是這樣說的”靈珂思索著,一麵像個讀書搖頭的孩童一遍匠裏匠氣吟道“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自由故,二者皆可拋。”
“若為自由故,二者皆可拋......”姬瑢易重複著後兩句,蹙眉思考著,接著莞爾一笑道“所以你為了自由,選擇放棄愛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