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啟岇起身緩緩走到戰川身前,接過虎符在手中把玩“將軍竟為了一名女子,便棄將軍之職不顧,該說你癡情呢,還是不孝呢?”
回應他的是久久沉默。 或許這樣有違與父親的約定,但他相信,父親會支持他為了心愛之人這麼選擇的。
“難道你連母親的死因也不打算查了?”龍啟岇說的句句戳中他的軟肋。
“皇上您知道?”戰川抬頭渴望的看他。
“朕自然是不知,若你這種家務事朕都要去查明,天下這麼大,我就是不被累死,也被煩死了。”龍啟岇淡淡道。“有將軍之位,還能助你早日查明,若是你真的這麼離開,恐怕一輩子都要被蒙在鼓裏了。”
戰川雙拳緊握,左右猶豫。
“虎符就先放在朕這裏吧,待你考慮好,決定娶周相之女的時候,朕自然還你。”
既然你主動將兵權奉上,想再拿回去,可不是那麼容易的。戰川啊戰川,你為了一個女子如此方寸大亂,可不要怪朕殘忍了。
“周相之女,微臣斷不能娶。”
“話先別說的太早,你先回去考慮考慮吧,朕不著急。”
戰川還想再說什麼,卻被他眼神生生逼得咽了回去。
緩緩起身,退出禦書房,行至禦花園,若有所思的回想著方才皇上的警示。
兩場雨過後,禦花園空氣更加清新,被雨水衝刷過的花朵,盤踞著點點雨露,顯得更加嬌豔。
隻是吹來的風叫人有些不勝寒意。
梅淺欣然在石路上緩步前行,欣賞著兩旁五顏六色的花朵。
身邊貼身丫鬟為她緊了緊披風關心道“皇後娘娘,當心著涼。”
“不礙事”梅淺莞爾一笑,雨後濕潤的空氣,讓她心情釋然不少。
“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梅淺朱唇微啟,輕聲吟道。 “說的真是在理”順手折下一朵純白色的花朵,斜著插在發髻上回頭看著詩眉問道“好看麼?”
詩眉微微一怔,身為皇後,平日妝容素來以紅色為主,看慣了她鳳冠鳳袍的嫵媚端莊。
今日白花在頭,發絲烏黑光亮,黛眉朱唇,肌膚賽雪,嫵媚中多了幾分清秀,端莊中多了幾分素雅的隨意。
讓人有些難以移開視線。
“娘娘本就天姿麗人,隻是著花一戴,竟與往日有很大不同,倒像極了那未出閣的少女。”
雖然往日詩眉對她逢迎較多,但此時根本就是實話實說,絕無半句阿諛。 梅淺淡淡一笑。
詩眉忽然想起什麼立刻將她發上的白花取了下來,又在身邊折下一朵紅花,一邊為皇後插在發間一邊謹慎道“娘娘今兒是怎麼了,怎麼比詩眉還大意,這白花可不是能隨便戴的。”
“看吧,還是紅色的花適合您,嬌豔至極,皇上看了,肯定會喜歡的。” 梅淺小心愛惜的從詩眉手裏拿回方才的白花,若有所思道“與皇上初次相遇之時,我便是頭頂一朵白花,他跟本宮說,阿淺,這樣素白的花,大概也隻有溫婉的你能駕馭罷。那是皇上讓本宮多年回憶起來,說過的最好聽的話。我還依稀記得,他當時看我的眼神……”
“娘娘,您和皇上的日子還長著呢,怎地這樣多愁善感起來了?”詩眉扶著皇後的手肘,繼續緩緩前行。
“你不會懂得。”梅淺泫然輕歎“自打我坐上這皇後之位,就注定不會再蒙受皇上的青睞。”
說到底,就是一場交易。
用未可知的寵幸期限來換取皇後之位,雖注定他不再以男人眼光看她,卻能夠得到她夢寐以求的。
她不求他會像多年以前一樣對待自己,哪怕他們之間如今隻是利用與被利用的關係,哪怕……
他曾親手拋棄他們的孩子……
她依然執著,其他人,包括他,都隻以為她是在意後宮之主的地位,其實誰都不了解,她真正為的,是能夠一直在他身邊陪著他,看著他而已……
她不想與皇上的交集成為黃粱一夢,自作聰明的以為,若要久久的看著他,她能做的,就是有價值被他利用……
這樣,他一直出現在自己的視線裏,那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