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二狗子點點頭,應了聲。
錢郎中看了他一眼,臉上掛著笑,將我拉到一邊,湊到耳邊小聲說道:“小心提防。”
說話時,他伸手悄悄指了指二狗子,見我會意後,大笑著拍了拍我的肩膀。隨即挎著藥箱,大步往前走。
二狗子走過來,看了一眼錢郎中的背影小聲問道:“他剛才跟你說了什麼?”
臉上很熱,以前我可從來沒瞞過二狗子什麼事。
“他,他也讓我不要靠近黃河。”
二狗子滿臉不屑,“哼,胡亂吹噓的吧,誰知道他算命靈不靈。”
遠處,錢郎中大笑著,一道聲音飄來,“我走之後,周小虎必定病發,第二日必死,卻不是因為病。”
二狗子幹笑兩聲,他仍舊是不信。等到看不見錢郎中的背影,我和二狗子走回到了村子裏。
前腳剛到家,後腳村長陳水龍就帶著人來了。
他很急,一來便問道:“二狗子,錢郎中呢,周民富的兒子周小虎的哮喘病複發了,急切需要醫治。”
我和二狗子互望一眼,麵麵相覷。想起錢郎中說的那句話,心裏隱隱有些害怕。
“他,他已經走了,剛出了村子。”
二狗子結巴說完這句話,臉已經紅了。
“快走,你們兩個趕緊去追,我再到周家去看看。”
村長和那兩個叔伯離開之後,有一會兒的時間,我和二狗子都沒有說話。
後來,還是二狗子先開了口,“柱子,走,我們也到周家去看看。”
等我和二狗子來到周家的時候,院子裏已經站滿了人。聽吳媽說,周小虎怕是不行了,周民富已經派了七八個人去追錢郎中。
屋子裏的咳嗽聲一直沒停過,我和二狗子走進去看,周小虎躺在床上,床榻下麵放了一個鐵盆,裏麵全是血。
村長陳水龍和周民富正站在床邊,周民富嘴裏說著話,陳水龍一直應著。
我們大王村除了周家之外,都比較貧窮。村子裏的好些公用的東西,都是周家讚助的,因此,村長也要讓他三分。
“我的兒啊,你是我們老周家唯一的命根子。你可一定要撐住,千萬不能有事啊。”
周民富急的直哆嗦,說話間,躺在床上的周小虎身子一震,又吐了一口血。
“村長,村長!”
外麵傳來一個壯漢急切的聲音,沒一會兒他便跑了進來,是劉叔。
劉叔累的滿頭大汗,後背也被汗水浸濕,喘了兩口粗氣,劉叔說道:“村長,路上岔路太多,沒有追上人。他們讓我回來問問,錢郎中住在哪兒,即便是鎮上,我們也能在天黑之前把他請來。”
周民富跳出來說道:“對,必須,一定要在天黑之前把他請來。”
他們說話的時候,我看見村長陳水龍神色一暗,緩緩低下了頭。
“老陳,你怎麼回事,你快說句話啊,我兒子的命可就在你一個人的手裏,那錢郎中到底住哪兒!”
話說到後麵,周民富因為心急,忍不住跺了跺腳。
陳水龍低著頭,嘴裏緩緩吐出一句話來,“他,他是我在半路上遇見的,我也不知道他住在哪兒。”
“唉!”
周民富歎了口氣,擺手說道:“算了,算了,馬上叫人到鎮上去,把最好的郎中請來,隻要他能治好我兒子的病,要多少錢我都給他!”
後麵的話,我和二狗子沒再聽,而是溜出了院子。
“二狗子,你說這個錢郎中到底是什麼人?”
搖頭,“不知道。”
二狗子一拍腦門兒,“哎呀,我早該想到的,在一起住了好幾天,我們連別人叫什麼名字都不知道,就隻知道他姓錢。”
傍晚的時候,聽周奶奶說,鎮上的楊郎中來了。他是我們鎮上醫術最高的郎中,以前聽人說,楊郎中看病,就是閻王要的人,他也能救活。
不過,他看病要價很高,這次周家請他來,恐怕一般的家產都花出去了。
我問二狗子過去看看不,他搖頭說不想去,就一直坐在桌邊,拿手撐著腦袋,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半晌,方才問了一句:“你說王珍現在會在哪兒,這都好幾天了,她回家了嗎?”
原來,二狗子是在擔心王珍。算起來,自從去白廟村之後,這都過去了好幾天,也不知道她到底怎樣了。
晚上睡覺,我做了個夢,夢見女屍咬著周小虎的脖子在吸血,耳邊有道微弱的聲音一直在響。
“夫君。”
第二天大清早,很奇怪,原本處於睡夢中的我,猛地睜開了眼睛。
外麵村巷裏,傳來一道急切的聲音,“不好啦,周家出事兒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