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了同胥鎮,淮南別的地方也有大批的民眾湧來相送,這些大抵都是受到二皇子南下賑災的恩惠的,曉得是國師往京師傳的訊息。
鳳時錦啃著女人做的餅子,一口一口細細地嚼著,更加堅定了她的決心,她道:“師父,我們都要活下去。”
君千紀麵色平靜地答應了她:“好。”
等抵達上京的時候,鳳時錦已經麵如土色十分虛弱。他們是在路途中過了一個年,這個年一點年味都沒有,冷冷清清。
但是對於鳳時錦來說已經足夠,隻要和君千紀在一起,一切的不好都是很好的。
當時出馬車的時候,鳳時錦幾乎連站也站不穩,君千紀生平第一次有些崩潰,不顧一切地就想把鳳時錦打橫抱起,回去他們曾居住的地方,讓她能夠安安穩穩地睡一個好覺,能夠舒舒服服地躺著休息。
君千紀繃緊了身體,他也確實這麼做了。彼時官兵們圍了上來,是不讓他去任何地方的。鳳時錦僅憑著渾渾噩噩的理智阻止了他,手掐著他的臂膀,就是不讓他抱起,深吸一口氣低低道:“我沒事我沒事,師父我沒事的……你不要抱我,你一抱我,他們就都知道了……”
她原以為,感情這回事,有誰說得準。沒人見過她和君千紀相愛,沒人見過他們在村裏成親結為夫妻,隻要他們自己沒當回事,自然而然就能堵住別人的口了。
都隻是她以為。
上京開年後,比東海的冬天還要冷。
皇帝得知他們已抵京,隻下了一道命令,暫押天牢聽候處置。
鳳時錦和君千紀被分開關押。
天牢是大理寺的天牢,鳳時錦記得她還進來過,隻不過上次進來和這次進來的目的完全不一樣。此時此刻,她才是真正成為了一個階下囚。
而君千紀和她一樣,從高高在上的國師一落千丈,成為了階下囚。這一切都是因為她。
這鐵牢裏也十分冷清,除了冰冷的牢門和牆壁上的一扇小窗,便餘下靠牆的一方石床,以及地上的枯草。但枯草無法盡數吸收冬天裏的濕寒之氣,鳳時錦一進來仍是感覺到又潮濕又寒冷。
這邊連間的牢房裏以及對麵的一排牢房,均是空曠的,好像這一片牢房就隻有她一個階下囚,委實孤單,連個說話的伴都沒有。身體極其難受,為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她不禁想,莫不是這上京的治安真有所改善,竟連一個犯人都沒有。
石床太冷,她無法坐在那上麵,便隻好坐在地上的一堆枯草上,明顯地感覺到枯草裏似有什麼東西正悄然爬行。鳳時錦不去理會太多,她不知道君千紀被關在了什麼地方,也不知道他過得好與不好。
鳳時錦在牢裏度過了第一個夜晚,她被凍得睡不著覺,窗外一片漆黑,牢房的過道裏燃著微弱的火光。這時小動物們都躥了出來,老鼠蟑螂滿地爬,還有窸窸窣窣的聲音令人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