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見他長得英俊,又氣度從容,哪裏像個賊。遂毫無保留地相信,並道:“公子如此體貼你家娘子,真真是她的福氣。地瓜你拿去吧,我不收你錢。”
鳳時錦在馬車上,對這一幕所見所聞,隻得狂抽嘴角。
兩人一兔遠離了淮南,調轉方向往東行,離東海越來越近,沿途民情風俗,又是另外一番味道。
再說鳳時錦和君千紀南下到淮南所乘坐的那艘客船,在淮南的碼頭載了太多的難民過後,晃晃地駛入江河,往北航行。
大多數難民都沒有錢交旅費不說,船負重太多,前行極為緩慢,且又吃水太深。船老板見此情形,無時無刻不提心吊膽。
後來夜裏江河麵上下了一場雨,險些把大船給掀翻。船隻已經不能超負荷,繼續減重。船上的難民亂作一團全無秩序,將船上但凡能搬能挪的東西統統扔進了江河裏。如此才總算熬過了一劫。
彼時太子蘇陰黎正在書房裏,一邊處理一些無關緊要的公文,一邊聽扈從回稟:“啟稟殿下,剛剛收到淮南來的消息,大批難民已經登船,正在北往的路上。”
蘇陰黎聞言,放下手中朱砂筆,麵上一笑,仍是陰陰沉沉的感覺,道:“那淮南郡守李從文還有些能耐,竟能將大批難民哄得上了船。他安排好的人也在船上嗎?”
扈從道:“他說讓殿下不必擔心,安排的人俱在船上。”
在夜黑風高之夜,渺渺江河上的那艘船,似乎陷入了疲憊的沉睡。忽而船破,江水疾速湧入,驚醒了滿船的人。隻是江麵遼闊寂寥,除了這一船再無其他。任憑船上的人如何呼喊救命都無人答應。
最終船隻緩緩下沉,船上數以千百之人,盡數淹沒在江水之中。
隔日,滿江屍體順著江水流下,被附近的人發現,由附近郡縣上稟,這也隻是一場船災意外。這麼多條人命瞞不下去,由朝廷官員上呈至皇帝麵前,皇帝下令封南北運河三日,以示哀悼。
鳳時錦所料不假,蘇徵勤對太子有一種極其敏銳的觸覺。沉於江麵的船從淮南開來,成百上千的人命一下沒了,卻沒人提及那些人的來處,仿佛來源被人給生生截斷了一般。蘇徵勤覺得蹊蹺,便暗中派人去查。
同時清月鎮裏正派人帶著鳳時錦寫的信,直接繞過了地方郡守,八百裏加急趕往上京。送信人依照鳳時錦所說,沿途遇官驛便道是國師寫給太子的急信,無人敢阻攔。
果真,蘇徵勤在各方向的官驛都安插了自己的眼線,便是為了能及時得知消息。一聽有送給太子的急信,信還沒入京便被蘇徵勤派人半路攔截了下來。
彼時蘇徵勤一看一下,那細長的雙眸便笑得眯了起來,眼裏閃爍著虎狼之光。他將信收了起來,手指摩挲著下巴,一襲沉丹色的衣角輕輕垂落,整個人慵懶地歪歪斜斜靠在座椅上,眼珠一轉,輕笑出聲:“國師寫給太子的信?掐一掐日子,他們確實應該到了淮南之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