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呢,為什麼偏偏是在這個時候……蘇顧言道:“那憂的是什麼?”
大夫道:“皇子妃身體根基不穩,胎氣不正,有小產的跡象,需得及時鞏固。加上皇子妃體寒,本身能受孕就已極是不易,但現在母體和胎兒都十分不穩定,懷胎十月恐怕……”
蘇顧言道:“恐怕什麼?”
“恐怕母體和胎兒必有一方極度虧損,到心力交瘁方能罷止。”
“你有什麼建議?”蘇顧言將大夫欲言又止的表情看進眼底:“說出來,本皇子赦你無罪。”
大夫猶豫了片刻,方才緩緩道:“小人認為,既然皇子妃娘娘已有小產跡象,不如順其自然,拿掉孩子待養好身子以後再……”
怎知蘇顧言大怒:“放肆!”
最終這一建議沒能順利地說下去。鳳時寧清楚,這個孩子不光對自己而言是重要的,對蘇顧言而言也同樣是重要的。她已經顧不上這孩子的來曆了,她想要這孩子成為她和蘇顧言之間感情緩和的紐帶,因而當大夫瑟瑟退出去時,她伸出手抓住了蘇顧言的衣角,帶著乞求之色道:“我求求你不要拿掉孩子……它就是我的命……我會好好保護它的,我會努力保護它的。我會努力吃飯、睡覺……努力養好自己,這樣它也就會沒事了……”
蘇顧言低頭看著她,道:“我不會拿掉你的孩子,你盡管放心好了。”
“顧言……”
蘇顧言沒再給她多說一句話的餘地,徑直抬腳走出了房間,漠然道:“事已至此,你還是好好養身體吧。從今天起,家裏的一切大小事都不用你操心,你沒事也不要到外麵去。”
鳳時寧隻得眼睜睜看著那一抹雪白的背影決絕地消失在門口。
從四皇子府回來以後,鳳時錦多半時間都是坐在屋簷下靜靜地發呆。這個生辰過得真是安靜,除了君千紀送給她的生辰禮物能稍稍讓她開心一點,也除了四皇子府裏鳳時寧的那一幕讓她稍稍有些感慨。
君千紀在她身邊落座,不如往日那般親疏得當,而是挨得她很近。那清淡的氣息傳來,鳳時錦忽然便覺得莫名地心慌。
君千紀看她一眼,道:“還是覺得沒有想象中的那麼痛快麼?”
鳳時錦摸了摸鼻子,道:“師父一開始就知道,報複並不是能讓人開懷的一件事吧。既然如此,你為什麼還要這樣幫我,讓我去報複呢?”
“報不報複是一回事,你有沒有受欺負則是另外一回事。”君千紀淡淡道:“想要讓你真正地放下,並不是對過去避而不談,而是要真正地去麵對,你身邊已有為師,讓你去麵對過去的時候還能受欺負,那就是為師之過了。”
鳳時錦偏頭看著他,一副大義凜然、正正經經的樣子,她笑道:“師父,你以前明明不是這樣教導我的。”
君千紀道:“此一時彼一時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