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時錦那時候懵懂無知,覺得有鳳時寧這般照顧她,一頓挨打很值得。
鳳時寧低著眉眼,一邊喂她一邊輕聲道:“阿妹,萬一要是哪天姐姐做錯了事,你會怪我嗎?”
鳳時錦問:“阿姐會做錯什麼事呢?”
鳳時寧僵硬道:“我隻是說萬一。”
鳳時錦道:“如果有萬一的話,阿姐隻是不小心做錯,也是值得原諒的吧。”
鳳時錦從柴房出去以後,養了幾天身上的傷痕都還不散,臉上的於痕更是明顯。每天她一對著銅鏡看裏麵的人,就忍不住崩潰大叫:“鏡子裏的那隻豬頭到底是誰啊!”弄得鳳時寧和夫人哭笑不得。
後來蘇顧言約鳳時錦出去,鳳時錦一邊不想拒絕一邊自己的臉又慘不忍睹,為此苦惱不已。鳳時寧便大膽提出讓她假扮成鳳時錦去赴約。
她穿了鳳時錦的衣服,帶了鳳時錦的鴛鴦佩,並信誓旦旦地說:“阿妹你放心,我定然不會叫顧言哥哥看出端倪的!”
再後來,就沒有屬於鳳時錦的後來了。
隻是她再想起這些的時候,心境出奇的淡然。大約鳳家的那十幾年的相處,除了被毒打被冷落以外,有母親和阿姐的陪伴,也算是有人情味的。
有些不經意間的錯誤可以原諒,但有些錯誤是終其一生都無法彌補和原諒的。
上京的冬季,不知不覺就來了。天氣由涼秋轉為寒冷,院子裏的槐葉也全部落了個幹淨。樹上的幾隻嘰嘰喳喳的鳥兒,不是難得一見的南方畫眉鳥,而是再普通不過的麻雀。
鄰裏街上的人們,穿起了厚實的棉襖。但有不少姑娘們出街,最是注重自己的外貌形象,不喜穿那厚厚的棉襖,怕影響自己苗條婀娜的身段,冬日裏也穿著秋時衣裙,真真美麗凍人。
蘇顧言整個秋天都不再京裏,而是在皇陵山上。鳳時寧幾度相思成疾,奈何路途顛簸又遙遠,蘇顧言根本不準她來看望自己。他需得謹遵皇命,負責將皇陵修繕妥當了再回京複命。盡管修繕皇陵還用不著他親自動手,但為了避免同樣的事情再次發生,事事他都一絲不苟。
山上的天氣比京中還要嚴寒許多,上京尚且未下第一場雪,那高高的太山山峰上早已經為皚皚白雪所覆蓋。蘇顧言處於半山腰,一身雪袍,臨風揚袖,麵色平淡。
賢妃亦是十分想念自己的孩子。她常伴聖駕,不止一次地在皇帝麵前提起過這事,隻是皇帝不吃這一套,明言蘇顧言辦事不利,這是他應該承受的懲罰,況且這對於他一個皇子來說,在外鍛煉未嚐不是一件好事。他聽賢妃念叨得煩了,便禁止賢妃再說這件事。
隻不過皇帝想起蘇顧言的皇子妃來,卻是草草提過一兩回。賢妃與其夫妻多年,又怎會不清楚這皇帝的心思。況且還記得國師剛回京不久,他徒弟鳳時錦尚且留宿宮中,皇帝夜來召見過一次,賢妃隱隱約約地知道,其中必然有事發生,不然蘇顧言也不會深夜急急忙忙進宮就往那皇帝寢宮裏去。
要知道,鳳時寧和鳳時錦可是長得一模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