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時昭這時也一改從前刁蠻之態,淒淒楚楚道:“國師大人既已經對時昭那麼做了,若是不娶時昭,往後時昭還怎麼做人,哪裏還嫁得出去……如此,到最後也隻有以死自證清白,國師當初又何必舍身救我呢?”
我呸。
鳳時錦忍不住在心裏低罵,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
君千紀依舊是淡定自若:“僅僅是因為這樣就想讓本國師娶鳳小姐,鳳夫人要將此事傳出去就隨便傳便是。若真是我的過錯,當時就不該救她上來,讓她掉下去摔死算了,也不至於像如今這般難纏。”
鳳家主母道:“依國師這話,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同意了?”
君千紀道:“不同意,鳳夫人大可以因本國師傷了鳳小姐的清譽而去皇上皇後那裏訴苦,如此消息才會傳得更快,順便讓榮國侯在文武百官們麵前也再抬不起頭來。”
鳳家主母一噎,心知這次登門來問親是徹底失敗了,不僅僅是失敗,而且還是自取其辱。鳳時昭還從來沒被哪個拒絕得這般幹脆利落過,一時又是羞憤又是惱怒,臉色青一陣紅一陣的。
最終鳳家主母說了幾句滿是譏諷的話以拉回自己的劣勢,然後帶著鳳時昭灰頭土臉地離開。走出國師府的大門後,鳳家主母不禁將怒氣都撒在了鳳時昭的身上,怒罵道:“我說什麼了,你就是不聽!現在這樣送上門來讓人侮辱,你就高興了!淨給鳳家丟臉!”
君千紀和鳳時錦一同起身將鳳家母女送出門去。雖然君千紀後來所說的話的確很讓人解氣,但明顯鳳時錦並沒有開心多少,待鳳家母女的身影從大門一消失,她就一句話不說地轉身離開,隻留給君千紀一抹寂寥落寞的背影。
鳳時錦回到自己的院子,日暮降臨,隻餘天邊隱約淬紅的霞光。她一聲不吭地操起屋簷下的掃帚,便去那槐樹底下清掃飄黃的細圓落葉。動作急促而焦躁,非但沒有把院子清掃幹淨,反而舞得到處都是。
君千紀過來時,所看見的就是樹下那樣一抹莽撞的身影。她固執地揮著掃帚,晚風把樹上的槐葉又垂落了下來,簌簌揚揚地鋪了一層。
看得出來,她正在發泄。
忽然鳳時錦手邊一重,掃帚被人捉住,她再舞不動,不由抬眼看去,卻是君千紀悄無聲息地站在了身後。君千紀淡淡歎道:“你這樣掃一夜也掃不幹淨。”
鳳時錦固執道:“那徒兒就掃一夜直到掃幹淨為止。”
君千紀半垂著眼簾,目光幽幽,恍如初初降臨的夜,又恍如夜裏升起的點點星光,深邃而遙遠,道:“你在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