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顧言不知道她在胡言亂語什麼,隻是覺得她突然間這樣反常似受了什麼刺激。緊接著,他便見鳳時錦將那忘情丹湊近到嘴邊,欲嚐其味。
蘇顧言眼疾手快拉住了她,道:“你幹什麼?”
鳳時錦回了回神,側頭看著蘇顧言:“放手。”
“你可是忘了來時你師父怎麼說的,你要是把它吃下去了就會忘了對你而言最重要的人!”
“我最重要的人又不是你,我吃不吃又與你何幹呢?”鳳時錦順口道。
蘇顧言猛然一怔,有些恍惚,又有些清醒。對啊,與他有什麼關係,就連鳳時錦也親口說了,在她心裏最重要的人不是別人而是她的師父。她若是就此忘記了她的師父也便罷了……蘇顧言瞠了瞠雙目,在這短短一刻竟不能理解自己為什麼要有這樣一種想法……就就算是這樣,為何又要阻止她呢?
大概……大概是害怕她……再一次忘記?害怕她口是心非,心裏最重要的人明明就不是她師父,害怕她真正會忘記的人……還是自己?
就在蘇顧言失神的時候,鳳時錦冷不防掙開了他的手,固執地捧著藥丸湊到鼻端深深嗅了一口,眨眼間淚水已泛濕了眼眶,哽咽道:“不可能的……”她顫抖著唇緩緩靠近,伸出小巧的舌尖往藥丸上舔了舔,舌頭有些麻木,濃烈的藥氣裹著淡淡的草木芬芳之氣,一邊用牙齒咬下一小點,眼淚簌簌往下掉,一邊喃喃低語道:“味半甘半苦,小時候師父說這是忘憂草的味道……長大後我知道,這世上哪有忘憂草……”
“鳳時錦,你怎麼了……”
“你放開我!”鳳時錦瑟縮著躲開蘇顧言,一個勁地往前跑:“不是淩霄花,不是忘憂草,那到底是什麼……”
“鳳時錦!”蘇顧言完全不清楚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是為何,隻好在她後麵緊緊跟著。
結果鳳時錦一口氣不歇地直直跑出了宮門。沒想到一抬頭,恰好看見君千紀正走到宮門口來接她回去。要是以前,眼前這一幕一定會讓鳳時錦覺得暖心。可眼下,她迷蒙地望著君千紀,隻有滿腹的疑問和呼之欲出的答案。
君千紀看見她滿臉淚痕,愣了愣,隨即緊緊箍住鳳時錦的手腕不容她掙脫,冷著一張臉睨向她身後跑來的蘇顧言,道:“可是他欺負了你?”
鳳時錦深知這宮門口不能鬧事,也便吸了一口氣,將淚意強壓下,捏著袖子若無其事地揩了揩臉,道:“沒有誰欺負徒兒,徒兒隻是突然間想起一些事,想要問問師父。師父,我們先回去再說吧。”
等離開了宮門,鳳時錦一把掙脫了君千紀,袍裙在夜色裏綻開,飄飄搖搖地往前奔去。君千紀微曲的手指間,似乎還殘存著她身上的氣息。
怎麼能夠放任她離自己越來越遠呢?
蘇顧言跟著跑出來以後,便覺事情似乎遠遠沒有那麼簡單,他也很想知道能讓鳳時錦這樣反常的究竟是什麼事。於是乎腳下停也不停地追了出去。
似乎等不到回家以後了。鳳時錦跑到離國師府已經不遠的巷子裏,被身後的君千紀追了上來,拉住了她的手臂。一個倔強,一個強硬,兩人帶起的衝力讓鳳時錦險些跌進君千紀的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