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時錦又換了另一個陰涼的地方去坐下,看了看日頭,覺著君千紀去了有一段時間了,就算是那個惡心皇帝召見他,也該回來了。她兀自又等了一陣,百無聊賴,耐心頓失,遂拍拍衣服站起來,決定穿過園林去找找看。
鳳時錦邊走邊想,這園林這樣大,要想走出去需得花費一些時間,說不定師父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就在前麵不遠處。
然,師父的確就在前麵不遠處。隻不過不是他一個人。
鳳時錦發現同行的居然還有蘇顧言。那身白衣置身於綠叢之間,極是清爽顯目。鳳時錦一愣,本能的就是一慌,奈何人已經跑了出去,暴露在他們的視線之內,再躲躲藏藏有什麼用呢?
倒不是鳳時錦害怕蘇顧言,隻不過沒想好再相見會是個什麼光景。準確來說,她已經很久都沒想起蘇顧言了,蘇顧言就像是一隻毒瘤,出現的時候就讓她疼一下,然後讓她記起毒瘤本身是一隻存在的。並不是忽略了,就沒存在過。
鳳時錦還是硬著頭皮朝兩人走了過去。不管怎樣,或多或少總是會見麵的。
蘇顧言看著鳳時錦的身影從園林那頭一點點走近,他的注意力就集中在那抹身影上,看著她由遠及近,由模糊變得清楚。那明明和鳳時寧一模一樣的臉,卻在他身上看出了不一樣的靈魂。蘇顧言有一瞬間的恍惚,亦有一瞬間的慌神,他甚至有些慌張自己從前就已錯過了許多。
鳳時錦對他說的那些話,仿佛在他心裏紮了根。他竟真有那麼一刻以為他是認錯了人,他所選擇的理應是眼前的這束靈魂。可他又不願意承認,既然那麼愛著她,為何會連人也認錯了?
從上次山穀回來到科舉考試結束後,蘇顧言就再也沒見過她。他一直想找個機會或者借口去國師府見她,想知道她過得怎麼樣,是不是還會抱著自己輕易哭泣。
但是,蘇顧言又從心底裏不想再看見鳳時錦哭泣,大抵隻是她因為自己而哭,所以才會記憶那麼深刻,夜裏總是浮想起那一幕,輾轉難眠。
君千紀不允他借著商談公事之名去國師府見鳳時錦,到底他還是在這裏看見了她。
蘇顧言不動聲色道:“原來國師所說的不方便,就是指她也和國師一起來了吧,國師隻不過是不想我見到她。”
君千紀道:“是又如何。”
蘇顧言眼神落在鳳時錦的身上,話卻是在對君千紀說:“國師不覺得自己對她保護得太過了嗎?”
“我有沒有對她保護太過也不是你能一概而論的,我若是對她保護得太過,也不會由著她因為你數次九死一生。”
蘇顧言一震。
君千紀不鹹不淡又繼續道:“我一直想不明白的是,你既負了她,如何還能心安理得地再出現在她麵前。”
蘇顧言瞠了瞠目,臉色有些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