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千紀神色淡淡地說:“真那樣的話,你現在應該還沒有粥喝。”
吃飽了早飯以後,師徒倆就在屋後的藥地裏采藥,這藥都是之前君千紀種下的,如今沒一會兒就采了一背篼。
鳳時錦蹲在地裏,汗水順著鼻尖落下,但是她心情卻覺得很愉悅,覺得時光很悠閑。君千紀也在不遠處忙活著,他手指上沾了淡淡的泥土,仍是那麼整潔,仿佛泥土都是香的。
鳳時錦忽然開口說道:“師父,你說現在京中是個什麼境況啊?”
君千紀道:“該是什麼就是什麼。”
鳳時錦向陽而笑,風掠起她臉頰邊被汗水沾濕的頭發,道:“師父說得對,該是什麼就是什麼。”就是她現在沒辦法看到蘇連茹的無助和眼淚,蘇連茹淪落到今時今日的時候可能終於能夠體會當初她和柳雲初以及簡司音所承受的痛苦。
君千紀似知道她在想什麼,道:“你若想回去看,等把藥采齊了,快些返京總是能夠看得見的。”說著他便拿了旁邊空空的背簍站起身來,往後山走去:“這裏你先顧著,還有幾味藥為師需得去山上采,去去便會回來。”
鳳時錦愣了愣,亦跟著站起來,將滿滿一背簍藥草都放去屋簷下陰涼的地方,然後轉頭又向君千紀快步跑去,大聲道:“師父等等我,我跟你一起去!”
君千紀單肩挎著背簍,勘勘回身,鳳時錦正提著袍裙朝他跑來。
後山的山勢是止陽山最陡峭危險的地方,懸崖峭壁之上才常常生長著珍貴稀有的藥材。師徒倆走到懸崖邊,下麵便是雲霧繚繞見不到底的懸崖深淵,那峭壁之上的植物是陸地所沒有的,有些連君千紀都叫不上名字來。索性懸崖邊上生長著一條條粗壯結實的藤蔓,一直延伸到懸崖下麵。
這樣一來,想下去采藥,借著著藤蔓就省力不少,但仍是一件十分危險的事情。
鳳時錦看著君千紀放下背簍,道:“師父,雖說你是大晉的國師,負責給皇帝煉藥,可是你我都知道,這世上哪有長生不老藥,即便是煉製永壽丹也頂多隻能調理調理而已,師父為什麼如此當真呢,隻需用些尋常藥材替代便可以了,為什麼還要到這麼危險的地方來摘藥呢?”
以前是她小,不曾見過皇帝,以為師父這樣盡心盡力,讓一個明君多活些年月也是好的。但是現在在她看來,京中龍椅上坐著的那個人根本不值得師父這樣用心。
君千紀道:“在其位謀其政,不是理所當然的麼。你且在上麵等著,為師去去就來。”
鳳時錦不理解,卻也不能阻止他。當往後想起這些片段時,她才猛然頓悟,君千紀做的這一切並不是為了九五之尊的那個皇帝。
鳳時錦想也不想,就在君千紀轉身之際,伸手抓住了他的衣角。君千紀愣了愣,回過身來看她道:“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