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四合時,安國侯家前來接柳雲初回府的轎子已經停在門口了,在柳雲初哀求的眼神下蘇顧言也不好強行留人,若是讓安國侯知道他兒子又在國子學裏鬧事,柳雲初回去以後還得吃不了兜著走,於是蘇顧言點點頭就讓他回去了。他如一隻歡騰的小鳥,對鳳時錦扮了一個鬼臉之後就蹦蹦跳跳地出去了。
鳳時錦嗤笑一聲:“幼稚。”
回頭就撞上蘇顧言清冷的目光。蘇顧言看了她半晌,道:“還好意思取笑別人。”
柳雲初一走,空空的學堂裏就隻剩下她和蘇顧言兩個人,頓時氣氛就壓抑了下來,再加上暮色漸漸暗淡,學堂裏的光線也跟著昏暗了去。蘇顧言逆著光,鳳時錦有些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也不屑去看。
鳳時錦道:“柳世子都已經回家了,請問夫子,我現下也可以走了嗎?”
蘇顧言道:“柳世子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是可以回家,那麼你呢?”
鳳時錦無畏道:“他認識自己的錯誤是應該的,因為這件事本來就是他錯了。”
“你就絲毫不覺得你錯了嗎?”
鳳時錦抬步就要離開,奈何蘇顧言隻身擋在她身前,她前無去路。鳳時錦道:“你讓開!”
傍晚的最後一絲霞光在蘇顧言臉上漸漸淡去,他神情淡漠,道:“在國子學你好歹尊稱我一聲‘夫子’,我還沒準許你離開學堂你便不能離開,直到你認識到自己的錯誤為止。”
鳳時錦動了動眉頭,她師父讓她認錯的時候她尚且要強到底,眼下蘇顧言讓她認錯她就更加不會認了。鳳時錦瞅準了蘇顧言旁邊的空隙,蹬腿就企圖往他旁邊突破。怎知蘇顧言動作實在是靈活,也仿佛料準了鳳時錦的行動,隻見身影一閃,就又把鳳時錦堵了個結實,使得鳳時錦一下子撞在他胸膛上。
鳳時錦有些氣急道:“你以為你當個破夫子了不起啊?要不是師父有命,誰願意來誰來!”
蘇顧言無動於衷道:“我也不會因為你是時寧的妹妹就對你網開一麵。來國子學的學生,都是一應平等的,有錯必認,有過必罰。”
鳳時錦笑笑道:“還真沒看出來,你還是個木頭死腦筋。”
“隨你怎麼說。”
鳳時錦往後退了兩步,身子貼在牆麵上,一邊試圖轉移他的注意力,說道:“那咱們就在這兒僵持下去好了,我又不介意別人說你和我下學以後在這漆黑的學堂單獨過了一夜,恐怕這個時候鳳時寧還在眼巴巴等你回去一起吃晚飯然後洗洗滾床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