掙脫開護士的手,我忍著淚水“噗通”一聲跪到地上,將頭重重的磕在地上:“對不起。”我並不是乞求外婆的同情,我隻是知道如果我當初沒有選擇離開,所有的事情一定不會變成這樣,因為這些的的確確和我脫離不開關係。
所有的聲音都嘎然而止,錢子茂也掙脫開護士的手,他本來想走上前卻止住。但是他知道有些事情還是必須我自己處理,他幫忙隻會讓事情更亂,所以隻是強忍著在一邊緊鎖著眉頭看著。
護士和醫生也察覺到事情可能並不是他們所想的那樣,沉默著在一旁觀看。
這裏靜的我都能聽到自己心髒跳動,和呼吸的聲音。
等待的時光總是讓人感覺那麼漫長,明明隻有數十秒卻感覺像是過了大半輩子一樣。
“在我女兒死的那刻起,我就在也沒有任何親人了。”外婆聲音給人一種絕望卻又平靜的感覺,好像這句話是她早就練習很久了一樣:“我永遠都不可能原諒你……”
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
這個結果,可以說完全在我的預料之中。就在我得知媽媽病逝以後,我就知道能和外婆合好的機會在以直線的形式,下降無數個百分點。
可是當我親耳聆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心裏那根關於親情的弦,還是被狠狠的拉扯了一把,震得我五髒六腑生疼。
擦掉流出眼眶的淚水,我立即沒有起來,堅持跪在地上說完:“謝謝……外婆十幾年來養育之恩。”
心內早已破碎無數到小口,洶湧的往外滲著鮮血。
我知道有些事情就是這樣,一旦錯過絕無挽回之地。就像那句被很多人說過的:釘在牆上的釘子,就算拔下來也會留下大小不一的殘洞一樣。隻是我和別人不一樣,我的那麵牆,已經坍塌。隻剩結果在那裏,沒有留給我一絲掙紮的餘地……
站起來的時候,有種頭重腳輕的感覺,身子一晃,險些摔倒在地。
所幸,一旁的護士小姐眼疾手快扶住了我,“謝謝。”我沒有看她,低著頭說了聲謝謝,便快步跑出病房。
我不知道自己的目的地在哪裏,但是我隻知道我要快點離開這裏,找一個沒有人的地方,平複我的心情……
醫院外麵很暗,與燈火通明的醫院簡直就像天堂與地獄。好像一旦我走出去,就會被黑暗使者吃得一幹二淨。
在這兩個臨界點的中間,我停住了腳步。因為我突然想起,我還有一件事情沒有做完。
胡亂的擦擦臉頰,極力表現出的不在意的神情,轉過身望著距離自己三米的錢子茂微笑道:“子茂,你可以借我點錢嗎?”
“可以。”他溫和的笑容,夾雜著一絲擔心的意味。
“我想幫我外婆把住院費交齊,如果我就這樣走了,就沒有人能幫她了。我以後會想辦法還給你的,好嗎?”
“好,過來吧,我們一起去把住院費交齊。”錢子茂點點頭,對我伸出右手。
笑容不變,我走到錢子茂的跟前,抓住他的右手,緊緊的握在自己的雙手中。就像握住了希望,握住了一個讓我不要倒下的希望……
他拍拍我的手,歎了一口氣沒有說什麼。
報上外婆的名字,在醫院收費處錢子茂把銀行卡遞給收費人員一次性提前結清了三天的住院費,一共七千二百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