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呤了片刻,李修在蘇挽言期許的目光中不自然地低下頭,“毅兒很好,就是吵鬧了些。”
“小孩子吵鬧是很正常的。”蘇挽言不疑有他,笑著點頭,又道:“我爹娘可好?”自打上次分別後,她就沒有他們的消息了,也不知過的是好是壞?她這個做女兒的,還真是夠失敗啊!就連這次,都隻是因為看到李修後才突然想起他們二老的。難道她骨子裏其實是個忘恩負義的人?蘇挽言惶恐不已。
“還好吧!他們二老應該仍在蘇州盼著你回去。”這一點李修倒是沒有忽視的,即使被蘇挽言傷的身無完膚,他也不願將怒氣發在一雙年邁的老人身上。他看著蘇挽言臉上閃過一絲猶豫,又很快恢複淡定,心,不由地有些惘然。
“哦,這樣就好。”蘇挽言淡淡地付之一笑。請原諒她的自私吧!她已經沒有勇氣再去擁有。
“你沒想過要回去嗎?”李修繼續追問。想起在那座無名山穀外看到蘇挽言的單薄的身子出現時,他就忍不住心疼。是什麼讓她如此堅持要呆在那裏,寧願一個人獨生獨死?他是真的很困惑。
當然想啊!隻是她不能,如果非要選擇,她寧肯一個人黯然死去,也不想再惹親人傷心。她是個自私的人,亦是個固執的人,這一點一直沒有改變。
不知不覺中,蘇挽言已走到了護城河邊,站在大理石的台階上,她癡癡地望著波瀾不驚的河麵,眼睛裏淚光一閃而過,垂下視線,她輕聲地道:“有些傷口一旦裂開就無法再愈合。你懂我的意思嗎?”
李修啞然失言。他怎麼會不懂!就是因為太懂蘇挽言的心思了,所以他才傷的遍體鱗傷。從來,她的世界,都與他毫無關係,他隻是一個過路人,恰逢其會地當了一回配角。也許他們更適合做知己。從相識的那一刻起,這個身份便已定格,隻是他一直都在自欺欺人。如今恍然醒悟後,卻是人事皆非。
“我明白了。從今天起,我不會再來打擾你,但我希望你能好好地活下去。”活著,便是他最大的幸福。李修驀地扯出一抹苦笑,將手指滑過蘇挽言耳後飄揚的白發,“你是如此神奇的女子!是朕不知淺薄,朕早就該明白了,你是不屬於我這種人的。”他得到的太多,所以注定是要失去一些東西的,譬如愛情。
一個‘朕’字徹底將李修和蘇挽言的之間的關係劃清。這是最好的結局了吧!每個人都屬於自己的路,扮演好自己的角色才是最明智的選擇。
足音踏碎草葉,蘇挽言看著李修離去的背影,臉上綻放出一抹釋然的笑意。這一刻,或者以後都如此罷……聚散終有序,她也該回去了呢!
白色的衣袂隨著微風柔柔地飄動著,恍若天邊飄著的一抹雲彩。在暮靄中,蘇挽言沉默著亦堅定地踏上了回相思澗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