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挽言畢竟是南方人,受不得北方的嚴寒,所以她的帳中搭滿了火盆。此刻,火盆中炭火正旺,帳中稱得上是溫暖如春。
帳中除了一張議事時用的桌案,便隻有用貂皮鋪成的一張軟塌。蘇挽言正準備屈膝坐下,帳簾驀地被掀開一角,冷風呼嘯而入,徹底將她澆了個透心涼。
雙手撐在蘇挽言麵前的桌案上,木葉皺著秀麗的眉,“你到底想做什麼?”
整理好衣衫,蘇挽言淡淡地看了一眼,見木葉怒氣騰騰,顯然還在為非情的事惱怒自己,心裏很不是滋味,“我也想知道我在做什麼。”
木葉自是不知道蘇挽言此刻的心情,隻見她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嫉妒之意更甚,“你不是足智多謀嗎?為什麼連一座小小的雁門關卻久攻不下?你不是別有用心,就根本是在大放厥詞!”
木葉越說越氣憤,到了最後,小臉更是漲紅的如同剛從火坑裏拿出來的烙鐵一般。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蘇挽言,似乎想將她生吞活剝一般。
對戰新唐的軍隊並不像之前征伐四部那麼容易。之所以能輕易收服四部,在很大程度上是蘇挽言利用了塞北人淳樸不曉變通的性格。往往會因為自己設下的陰謀陷阱而損兵折將。
而新唐不一樣,前人留下的戰法兵書早已經被反複演練實踐,想要在排兵布陣上討巧很困難。唯有在天時跟地利上大作文章,才能找出克敵製勝的有效策略。幸好塞北人韌性極強,她有足夠的時間醞釀時機。
這些道理即使說出來,木葉也不會懂。不過她的確有些擔心,倒不是怕延誤了戰機,而是擔心軍心渙散。
“如果你想知道為什麼,那就跟我來。”蘇挽言平靜地道。也不想知道木葉是否願意,徑自從架上去了貂皮大衣,掀簾而出。
不知道蘇挽言此舉意欲何為,木葉隻好一臉怏怏不樂的跟在她的後麵。
穿過幾座軍帳,蘇挽言在王帳前停下了腳步,聞得裏麵輕聲笑語,微蹙了下眉尖。喚住了想要入內通報的士兵,朝身後的木葉看了一眼,示意其緊隨而入。
雅格此刻正是溫香暖玉在懷,一臉的春風得意。見到突然出現的蘇挽言,須臾間,便換上了一副嚴肅正經的麵目。
早在蘇挽言隨軍出兵之時,雅格已正式成了八部的王。此時他懷中的兩名女子也是其中兩部的首領送來取悅於他的禮物。
“可汗好生逍遙,怪不得遲遲不肯出兵,原來是舍不得美人。”
木葉身形嬌小,站在蘇挽言後麵,不知道帳內的情形,聽到她含沙射影的話後,心中頗為疑惑。欲上前時,卻聽到蘇挽言的聲音又冷颼颼的響起。
“帳外還有二十萬軍士飲寒風,棲冰雪,可汗卻隻顧自己逍遙快活,置將士們的生命於不顧,難道就不會心生愧疚麼?”熊熊火光中,蘇挽言的臉異常的嚴厲。
木葉在後麵卻聽個心驚肉跳。想到自己居然沒有去調查,便去找蘇挽言興師問罪,臉色頓時尷尬不已。
雅格依舊不動聲色,木葉卻早已按耐不住,走出來,指著那兩個早已麵色慘白的美人兒道:“雅格大哥,真的是你貪戀美色,不肯出兵麼?”
雅格揮了揮手,遣退那兩名早已嚇得靜若寒蟬的兩名女子,撫掌道:“軍師教訓的極是。但並不是小王不肯出兵,而是迫不得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