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就說過了。就這樣?”酒鬼張打著酒嗝從椅子上滾下來,搖搖晃晃的走到木桶旁,指了指道:“就這樣不把人給煮爛了,也得煮熟咯!不知道味道怎麼樣。”
說完,酒鬼張的腦子裏開始閃現出一組畫麵,畫麵之中是堆滿的美酒珍饈,習慣性的舔了下嘴唇,酒鬼張露出一臉垂涎的樣子。
“你們懂什麼!這叫藥蒸。”老李丟了個不屑的眼神,繼續拿著那個小木勺,一勺一勺的往裏添藥汁,“這小子表麵的都是些皮肉之傷。他之所以一直昏迷不醒,是因為中了毒,我需要用蒸煮配合針灸來把他體內的殘毒給逼出來。你們這些大字不識的人,怎麼可能知道我在做什麼。”
老劉自知說不過老李,識相的搬了個凳子坐在一旁看著,而酒鬼張早這會他的周公去了。
“本來半個月的時間,他的毒應該就可以解了,可惜缺了一味藥引。”
“缺了什麼藥,去買就是了。”老劉配合的接話。一臉目瞪口呆地看著老李拿著不知從哪弄來的銀針,開始往那昏迷的男子身上紮。針長一寸,入體過半,卻未見半死血液滲出,老劉不由地連連咂舌。
可是,一聽到身後的如雷貫耳的鼾聲時,好奇之心終敵不過翻騰而起的睡意,眼皮一合,兀自睡了。
“說你們不懂,就是不懂。如果天山雪蓮那麼容易就買到,那我老頭就不用混了。”說話這會兒,老李又忍不住連連歎息,可是當他回頭再看時,他唯一的觀眾也被周公喚去了。
搖了搖頭,老李步出門外,看了看繁星點綴的夜空,白須之下,緩緩綻露一抹笑容,笑容裏有著看盡塵世的寂然。
山風過耳,老李終於從冥想中回過神來,從水缸之中來回舀了幾次,直到手中的木桶已經溢滿,他方才停罷,提著木桶顫顫巍巍地走回寺內。
“唉!”看著木桶旁突然冒出的那朵白色小花,老李忍不住歎了口氣。
“各安天命!”朝著黑夜,老李說出了一句飽含深意的話。歎息聲隨著夜的翕張,漸漸擴散開去。
漆黑的屋簷之間盤亙著一個黑衣身影。沒有人知道他什麼時候出現的,也沒有人知道他什麼時候消失的。
月夜之下,可見的是有一老者不停忙碌的身影。
因為是在山間,又是後半夜,風吹的更大了。灶裏的火隨著風的鼓動‘劈劈啪啪’燒得更旺了。不多時,木桶裏的水便開始往外滲出氤氳的熱氣。
從那一頭烏鬢之中,抽出一根長及一寸的銀針,老李的聲音突然變得有些飄渺,“如果這樣你還能記起她,證明你們緣分未盡。”
一個月的時間過得很快。酒鬼張跟老劉見那男子的臉色一天比一天紅潤,連氣息也比平常人要平穩很多,不由得對老李刮目相看。自此也不敢在綿裏藏針的嘲諷老李,而是頗為自覺的主動幫他打下手。
“老李,這小子醒了,你打算怎麼辦呢?”總不能把他留下來吧?這樣那他以後的日子不是更淒慘了。酒鬼張很果斷的在心裏拒絕這個提議。
“你說呢?”老李嘿嘿笑了兩聲,卻沒準備回答酒鬼張的問題。
“跟你說正經的呢!”酒鬼張第一次擺上一副嚴肅的麵孔,灌了口酒,就著醉意道:“我們三個糟老頭子無牽無掛的,能活個啥樣是啥樣,可這小子一看就不是平常人。能受這麼嚴重的傷,可見他的敵人心狠手辣。老叫花子我還想多活個幾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