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的繁華,卻是片刻散落了個幹淨。怎能不叫老百姓們唏噓感歎!
衣帶漸寬,人漸憔悴。
白色的芙蓉錦被裏,如緞般柔亮的青絲下,或隱或現中露出一張蒼白卻絕豔的容顏。
蘇挽言隻是安靜的望著他,不發一語。
“挽言,求你說說話,我求你了。”非情跪靠在床畔,握著她的手,試圖溫暖她那顆冰冷的心。
失了魂,落了魄。蘇挽言此刻的樣子就像沒有生命的木偶。隻有眼角源源不斷的淚水,證明她依舊存活著。
“挽言,挽言。”如果可以,我寧願你殺了我。非情一遍一遍的呼喚著她的名字,顫抖的不止是他的眼睛,還有他那顆被割傷的心。
片刻?又恍如隔世。蘇挽言清冷的聲音才微弱的響起,“帶我去見他。”
張了張幹澀的雙唇,非情努力了許久卻吐不出隻字片語,隻能驚慌的看著蘇挽言從床上坐起,用著試圖把他撕裂的眼神一瞬不瞬的盯著他。
“帶我去見他。”蘇挽言又重複了一遍。目光始終不曾投在他身上。
心似乎又痛了幾分,想要擁她入懷的想法,被硬生生扼殺在蘇挽言疏離的眼神中。琉璃般清淨的眸見閃過一絲痛楚,非情艱難而緩慢的開口,“他已經死了。”
“轟-”有重物倒塌的聲音,整個世界開始搖搖欲墜。
“不!你在騙我,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像隻受傷的刺蝟,蘇挽言把自己縮進牆角,捂著耳朵,大聲嘶吼。
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這樣?即使我這麼深情的望著你,你眼裏,心底想的還是他。眼底蕩漾著細碎卻深刻的憂傷,非情痛苦的看著情緒失控的蘇挽言,終於忍不住嘶吼:“他死了,你念念不忘的那個男人已經死了。”
“他說過要帶我走的,我聽到他說了。”蘇挽言笑著,和著淚,自言自語。笑容淒美的卻連世界都跟著枯萎了。
“挽言,你清醒點,他真的死了。”不知不覺,非情的聲音裏夾雜了一絲哽咽,抓著蘇挽言頹然無力的雙肩,他一字一頓地道:“你比任何人都清楚,他已經死了。”
耳畔停止了哭泣。隻有一聲脆響突兀的響起在兩人之間。非情張大了嘴,震驚的看著那還停留在自己臉頰上空的手,尖銳的痛直襲心髒。
“我不會再相信你。”她無聲的垂淚,冰冷的眼神隨著纖薄的身體晃然下墜。
長安城外,在一處荒無人煙的小山丘上,坐落著一座寺廟。寺廟原本是供奉龍王的,香火鼎盛。可是一年大水,竟把寺廟給淹了個徹底。當地村民覺得此事邪乎,上香求神的人逐年減少。自此這座龍王廟成了乞丐的集聚地。
說也奇怪,這龍王廟雖被大水淹過,倒也還算堅固,磚瓦牆壁也都沒有損壞,可是現在隻要一抬頭,便能看到屋頂那個水缸大小的洞。風一吹,便嗚嗚作響,想要讓人不發現都難。
寺廟中央,躺著一個遍體鱗傷的男人,蓬亂的頭發遮住了臉,讓人看不見容貌。隻有一道道淋漓的傷口,讓人看了發怵。
在那人身旁,圍坐著三個衣衫破敗,形容枯槁的老人,其中一鶴發白眉的老者尤為醒目。他的手上拿著一個銅線一樣的東西,時而皺眉,時而搖頭,時而微笑,卻是半天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