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之下,喚非情的少年臉紅的更徹底了,近似能掐出血來,嘴巴也變的不利索了,“你……你……我我……”
“好了,你別惱了,我不開你玩笑便是了!”嘴上雖是這麼說,可心中卻更覺著非情有趣了。可眼下隻能點到為止,想起正事,臉上也不再嬉笑,“我讓你去打聽的事,可曾聽到什麼風聲?”
“沒有,隻是村裏這兩天來了些很奇怪的人。”非情不假思索的回答。
眉尖一蹙,蘇挽言踉蹌坐了下來,心中淒然。看來他連死都不肯放過自己。
非情看到她突然變的有些蒼白頹喪的臉龐,跟著蹙了眉,“挽……挽言,你怎麼了,哪不舒服嗎?”
強作歡顏,蘇挽言怔怔的看著非情,陷入沉思。若不是自己命大,掉落懸崖的時候,纏在了藤蔓之間,又幸而非情上山采藥路過,把她救了下來,如今恐怕早已粉身碎骨。連日來非情,對自己是無微不至,心性更是純潔無暇,不通人事,倘若把他一個人留在這裏,心中必定不安。
思及此,她試探的問道:“非情,你可想過去外麵的世界看看?”
“你要走了?”原本澄淨的臉上飛上了失落的情緒。
蘇挽言沒有直接回答,隻是語帶希冀的開口:“你可願意跟我一起走?”
心動,卻又帶著些畏懼。臉上瞬息萬變。他想起很多年前那令他倉皇失措的一夜。
漆花剝落的床榻上,形容枯槁的婦人,滿含慈祥的注視著自己,口中不斷的溢出咳嗽聲。
“非兒,我的孩子。”婦人溫柔的呼喚地上的少年,布滿皺紋的手顫抖了半天仍是沒有舉起來。
“娘,非情在這裏。”少年抓著婦人軟弱無力的手輕輕的揉搓著,心中恐懼卻哭不出來。
“孩子,娘要走了,不能陪你了。你記住,這一輩子也不要走出這個鎮,外麵的世界太複雜,太髒亂,娘怕你會受傷,怕你像娘一樣鬱鬱而終。”婦人越說越急,到最後已是喘息不止。
“娘,您不要說了,您會好起來的。”少年近乎哀求的哭喊卻喚不回那漸漸消失的生命。
“娘好恨!好恨!”
娘在恨什麼?恨那個拋棄妻子的男人,還是恨他?他至今都沒想明白。眼前一臉清冷,眸若星輝的女子卻給自己一種安心的感覺。不由自主的,他點了下頭。
那眼裏滿溢出的悲傷,是輕易不能忽視的,可是她知道每個人都會有悲傷的記憶,她無能為力。隻能用自己的微笑梳理他紊亂的心,“那非情我們今天收拾好東西,明天一早就走。”
少年還沉浸在悲傷裏,隻是條件反射的信賴眼前的女子,“好!”
清晨,雀鳥啁啾之際,便見一白一灰兩個身影離開了還在沉睡中太平鎮。風吹亂了他們的長發,卻吹不動他們堅定的心。
走了一天,原本打算直奔蘇州的蘇挽言,考慮到盤纏問題,便帶著非情上了洛陽城。離開太平鎮時,非情背了一竹簍的藥材。其中不乏罕見的人參,靈芝。非情別的也許不行,但采藥卻是個好手。
輾轉了幾家藥材鋪,老板給的價格都沒達到她的標準。她隻好再一家一家的問,反正偌大個洛陽城,就不相信沒有識貨的主。
“挽……挽言。”怯怯地,非情叫住了蘇挽言。
直覺的轉過身,蘇挽言問道:“非情,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