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端起那早已涼得透徹的茶樽,狠狠抿了一口,然目光突然一凜,原來不知不覺樽杯裏的茶水早已被他喝了個空,當然,李世民還是似模似樣咽了咽喉嚨,一臉享受後,這才將樽杯放下,開口道:“乾兒有所不知,為父年少時便有白發,你皇爺爺當時還打趣為父是少年白哩。”
“是麽?”李承乾明澈的眸子若有所思的看著李世民。
“咳”李世民撇過腦袋,不與李承乾對視,清了清嗓子道:“時至今日,為父也不知為何當年的鬱金香及淩風閣會同時出現在終南山腳下,不知乾兒可有想法?”
此話委實為一句廢言,李承乾尚且才知道淩風閣及鬱金香,怎會知曉二者為何齊同出現在終南山腳,然李世民說出此話定然有他的用意,譬如緩解尷尬轉移話題?
李承乾倒是憨實的接過話茬兒,回道:“當日一百侍從悉數罹難,唯有梁治一人不見蹤影,若是能尋得他,定能解開其中謎團。”
成功的將話題繞了回來,李世民很舒服將手掌搭在木案,不時敲擊出了響聲,淡淡道:“乾兒,梁濤那邊可有音訊了?”
李承乾搖頭道:“這些年來梁濤一直尋覓其兄長下落,且乾兒還派了幾名侍從跟隨於他,可惜始終沒有梁治的消息。”
“生不見人死不見屍,難道會被山間豺狼虎豹吃下了肚子”說到這兒,李世民眼睛陡然亮出一道精光,自語道:“還是說當日梁治被淩風閣或鬱金香的人擄去了?”
“不會吧,那些賊人擄去梁治作甚?”那梁氏兄弟二人可是土生土長的太原人,自打李氏太原反隋,便跟隨在李世民身後,而後李承乾出生,李世民見二人身法超群,且腦袋靈光,便命二人侍奉於李承乾身邊。這二人家世清白單純,那賊人擄他作甚?
尤在這時,殿外柴紹及蘇聆月邁步踏入東宮正殿。
李世民笑道:“解釋清楚了?”
“嗯”柴紹上前一步,微有失落道:“解釋清楚了,隻是聆月且不知秀寧蹤跡。”
李世民起身,上前拍了拍柴紹的肩膀,寬慰道:“嗣昌,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那三姐的脾氣,娘子軍乃是她與墨長青一手草創,卻悉數折戟於大唐將士手中,而今墨長青領著娘子軍殘部對抗大唐,她夾在中間宛若冰火鑽心,故而索性浪跡天涯,一邊逃離錐心之痛一邊調查當年娘子關一役背後的主謀。”
聽到這兒,柴紹深深一歎,自責道:“可惜我沒用,隱忍蟄伏於淩風閣八年且始終入不了淩風閣的核心,更是對那位閣主的消息半點不知曉。”
話音剛落,李承乾咋舌道:“姑父,您...您竟然潛入了淩風閣八年?”
說實話,自柴紹踏入東宮,由於心急李秀寧的蹤跡,還未正眼瞧過李承乾,忽而見著李承乾開口,柴紹尷尬一笑,遂之上前摸了摸李承乾的腦袋,直連點頭道:“不錯,往昔還是哭哭啼啼的大胖小子,這一轉眼都成了翩翩少年,就是身手差了些。”
得嘞,前半句李承乾聽了還尤為舒坦,隻是最後一句又戳中了李承乾的淚點,不用想也知道此言定是蘇聆月告知於柴紹,故而李承乾眼光幽幽的轉向蘇聆月,然蘇聆月輕輕瞥了眼李承乾,眼神冷淡卻又清澈,那意思好似在說,難道我說的不對?
柴紹有上上下下捏了捏李承乾的大腿及胳膊,蹙眉疑惑道:“這身子骨倒是結實,可為何連個女娃都打不過?”說到此處,柴紹笑眯眯的看向李世民,“二郎,難道你不曾教授乾兒武藝?”
霎時之間,李承乾臉色一亮,對呀,自己拜師秦瓊,當時隻認為秦瓊俠肝義膽,怎麽將老爺子給忘記了,要知道老爺子可是從太原一直打到長安,那身手能差到哪裏去,或許比師傅還有高上幾個檔次,念及此,李承乾雙眸眨呀眨的凝望著李世民。
瞧著李承乾那若渴的小眼神,李世民嗬嗬一笑道:“嗣昌你有所不知,這小子早些年拜了叔寶為師,我豈可再教授其武藝,如此一來,豈不是讓叔寶寒了心?”
“秦老哥?”柴紹微微一愣,悶聲不響的盯著李承乾,隨後破生笑道:“這傻小子,叔寶善用雙鐧或長戟,可那橫刀卻是連一套都耍不來,拜叔寶為師有何用?”
李承乾雙目微蹙道:“姑父,難道武藝還分兵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