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朵沒有停下手裏的動作,手裏握著拉水桶的繩子用力往上提。喜兒連忙過來幫忙。打了一桶水上來,小朵倒了半桶在盆子裏,淡淡道:“那屋裏也不知多久沒人住了,髒得連站的地兒也沒有,得收拾下。現下我肚子裏那個還好得很,做做活也沒事。都到冷宮來了,難道還想著讓誰伺候不成?你去忙你的吧。”
喜兒訕訕的站在原地,聽了小朵的話讓她尷尬起來。她知道是因為自己,小朵才有今天的局麵,也才會被皇上打入冷宮。一張臉漲得通紅,不敢再多說一句話,生怕再惹得小朵不快,諾諾的執起掃把埋頭掃起來。
這打掃還真的的確確是個體力活兒,小朵看著煥然一新的屋子,累得連呼吸都覺得有些多餘了。想到孕婦不可太過操勞,自己這一折騰還好沒出事。大大的鬆了口氣,躺在床上就不想動。一陣饑餓感傳來,小朵摸著肚皮。眼巴巴的看著門外,這送飯菜的人怎麼還不來。每個打入冷宮的宮妃都會配一名貼身宮婢。而自己拿貼身的宮女現下也不知道跑哪裏去了,方才自己和喜兒打掃屋子累得七仰八叉,也沒見那宮婢一個影子,想必也不太待見冷宮裏的妃子。這飯菜,會記得送來嗎?
大約晌午過了一盞茶的時間,小朵有些餓得頭昏眼花了。起身看到喜兒正在院子裏洗衣服,便想讓她去瞧瞧禦膳房那裏可還有吃的。正在這時,就看到一個宮女端著個食盤過來了。小朵安下心來重新坐回床上,這飯菜可總算到了。
小宮女進了門,看到小朵躺在床上,雙目一瞪,食盤啪的一聲便放在矮幾上,慵懶的說道:“娘娘,用膳吧。”
小朵直起身子一看,一盤不知放了多久的青菜,兩個饅頭,一碗白粥。這待遇,可比那大牢裏的犯人還不如。小朵強壓下心裏的火氣,和顏悅色的看著一臉不耐煩的小宮女,“敢問這位妹妹怎麼稱呼?”
小宮女鼻子一哼,“不敢。奴婢名喚小欣。”
小朵微微一笑,“小欣,以後可否預備兩份飯菜。我那貼身的宮女此刻也隨我來了。”小欣斜著瞪了小朵一眼,“你當這裏是什麼?你還是高高在上錦衣玉食的賢妃娘娘?到了這裏,就別再嫌東嫌西的了,有給你吃都是不錯的了,還嚷嚷著要兩份。你自己先顧好你自己吧。知道什麼叫落架的鳳凰不如雞嗎?”說完,屁股一扭,便離開了迎春院。小朵歎了口氣,招呼喜兒進來吃飯。
喜兒看著食盤裏簡單到不能再簡單,粗陋到不能再粗陋的飯菜大吃一驚,圍裙一扯就要上禦膳房給小朵要吃食。小朵連忙阻止她道:“不用去了。去了也是自取其辱。你以為我們還在玉寰宮嗎?”就連小欣這樣伺候冷宮主子的婢女也趾高氣揚囂張跋扈,想必整個皇宮對於冷宮的態度也是大同小異。去要了也是白要,還平白被人笑話了去。
“可是,娘娘這些菜,你怎麼吃得下啊!”喜兒想著小朵本就是相府小姐,進了宮之後,皇上也是捧在手心裏如珠如寶,幾時受過這種苦。這些菜,就連宮裏最低賤的宮人都不吃,更何況是皇上的妃嬪。
“怎麼不能吃。以前我可吃過比這個更簡單更粗陋的食物呢。”小朵不以為然的撇撇嘴,伸手拿起兩個饅頭。硬邦邦的觸感,想必也放了些時日了。她塞了一個在喜兒懷裏,自己拿了一個,“嗯,你一個,我一個。”
喜兒連連把饅頭往外推,“娘娘,這可使不得。奴婢吃了,娘娘吃什麼?”
小朵揚揚手裏的白麵饅頭,“不是還有一個嗎?說了你一個我一個。”
喜兒搖搖頭,堅決道:“娘娘吃不飽的。而且這饅頭這麼硬,娘娘怎麼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