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太醫也不是別人,正是幾年前為莫小朵診治葵水的老太醫,為人剛正不阿,言行舉止皆嚴謹不苟。林思睿對眼前這位太醫很是尊敬,見張太醫都過來,朝寢殿內望了望,正巧小朵也閃身出來了,看到林思睿有些吃驚,“你怎麼來了?”
林思睿顧不得答小朵的話,轉眼溫和的看著張太醫,“張太醫,賢妃娘娘身子無大礙吧。”張太醫麵色有些為難,眼神一頓,回頭看了一眼小朵,小朵立刻接話道:“讓太醫先走。”林思睿自然知曉有什麼事發生了,也不攔著張太醫,張太醫如免大赦,腳步穩健迅疾,轉眼就消失了。
“怎麼回事?”林思睿目光一沉,在小朵身上打了個轉兒,看她麵色紅潤,精神也好,不像有什麼問題。
小朵把他帶至窗前,向外指了指,林思睿順著小朵的手指往外看去,隻見窗外滿是狼籍和頹敗,但也不明白小朵是何意。目光充滿了疑惑,無聲的詢問。小朵努努嘴,知道這些瞞不住了,隻得說道:“我嫌藥味太重,送來的安胎藥我都沒喝,全部都倒掉了。”
林思睿麵色更是像石頭沉了底見不到天,廣袖一甩,“胡鬧。”他從沒有這般斥責過小朵,不過是想著小朵如此不愛惜的自己的身子。忽然覺得不對,心裏咯噔一聲,說出的話也有些顫抖,“你是說,是說……。”是說這些藥全部都倒在窗外了,而窗外的草木就因為這個枯死的。他沒有說出來,心裏也有些後怕。小朵沒有回答,但沉默的表情顯然已經默認了這一切。
“張太醫怎麼說?”
“張太醫說這安胎藥裏麵慘了百日紅。”
“百日紅?”林思睿詫異。
“百日紅是一種民間毒藥,分量足的話,人百日之內就會暴斃而亡,而且死得毫。征兆,讓人查不出緣由,隻認為是猝死。而這一天這麼多碗的藥,很明顯是想要了我的命。她,不僅要我腹中孩子的命,還要我的命。”小朵溫暖的手撫上腹部,那裏還沒有顯露出來,看不出已經有了新的生命,可是就是有人想要扼殺他,想把它扼殺在還未顯性的時候。小朵說了“她”,其實她根本就不知道林思睿有沒有聽懂這個“她”字,她隻是有些委屈,有些賭氣。這宮裏就算不去招惹別人,別人也會自來熟的招惹你,逃不開跑不掉。皇宮,從來都不是善良的地方。
若是以前的林思睿,遇到這樣的事,一定會立刻擋在自己麵前,母牛護瀆般的決絕與堅定。可如今的林思睿麵色淡淡,看不出對於這件事他到底持了什麼態度。這讓小朵更是有些不爽。小朵不想再理會他,自個兒倚在軟榻上閉上眼睛假寐。片刻之後,寢殿內變得寂靜無聲,她疑惑的睜開眼,眼前哪還有林思睿的身影,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離開的。小朵歎了口氣,終是再次閉上了眼,隻是那眉間的皺起久久也平不下去。
林思睿回到禦書房就招了李常德進來。那玉寰宮窗前頹敗凋零的枯草殘葉在他腦海中久久徘徊。他略一思索,自然也把目標鎖定在了某個人身上,再加上前幾天被查到的吳太醫。林思睿麵色通紅,額上青筋這時候才競相蹦出,“常德,你知道楊相做了什麼嗎?這等愚蠢之事他也做得出來。”李常德跪在下首,抬頭看到麵色難看的林思睿,也想不出他話頭裏是什麼意思,隻好沉默不語,等著林思睿的下文。“原本以為那吳太醫隻是謊報德妃懷孕之事,沒想到他還受楊相和德妃的指使,在賢妃的安胎藥內下藥,他們好大的膽子,敢謀害朕的長子。”李常德也是一驚,順著林思睿的話一細想,冷汗打濕了整個背。
“看來楊相已經開始有所行動了。”李常德驚嚇之後,腦子也清晰了不少。
林思睿頗為讚同的點點頭,“若是朕沒有料錯,德妃之所以會謀害賢妃,一方麵許是她嫉妒成性,另一方麵楊相也有暗中慫恿。”
“隻是臣有些不太明白,楊相的目光是皇上,而德妃的目光是賢妃,為何楊相會幫著德妃在後宮搞事,這樣搞出事情來不是也壞了他自己在朝堂的正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