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珺玦拉住他,向他搖搖頭,思忖了片刻,卻道:“撤!”
“撤?”夜鷹驚住,瞠目對著蕭珺玦。
蕭珺玦定然道:“對,這種陣法不能硬闖,先撤回兵,再從長計議。”
他從不打無把握的仗,如今麵臨的陣勢,確實,如果全軍出動,或許是能硬闖過去,但這個陣將會損失無數條人的性命,得不償失。
每次蕭珺玦出戰,榮昭心裏都膽戰心驚的,每次的等待,都讓她坐立不安。
她正在帳子裏焦急的走來走去,就被通報王爺回來了。
剛要出去迎,蕭珺玦就進了屋。
“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榮昭邊幫他把身上的鎧甲邊問道。
傾城端來熱水,榮昭用毛巾浸濕,遞給他。蕭珺玦抹了抹臉,道:“遇到點麻煩。”
看著榮昭緊張的樣子,他撫撫她的臉,安撫她道:“沒事,這些事不用你操心。”
停留了一會兒,蕭珺玦又叫上眾人去議事,商討如何對敵,如何破陣之法,直到很晚才回來。
榮昭已經等他很久,一見他回來,就吩咐傾城上膳。
她沒再問關於戰事的話,看得出他夠煩惱的了。
“多吃點魚。”榮昭一個勁的往蕭珺玦碗裏夾菜,“再喝完湯。”
晚上的膳食是榮昭特意吩咐火頭房做的,這幾日眼見著他憔悴,給他多補補身子。
“你當我是小孩子啊?”蕭珺玦愁眉不展的臉破出一縷笑容,他給榮昭夾著菜,“別光顧著我,你也吃啊。你現在懷著雙身子,要多吃。”
他知道榮昭雖然什麼都沒說,但其實很擔心他,他撫著她的肩,寬厚的手掌觸摸著她隻穿著一層輕紗的肩頭,有些冰涼,“不用擔心我。”
榮昭凝著他,點點頭,微笑道:“我沒擔心你,就是心疼。”
她摸上他發青色的下巴,胡茬紮手,已經好幾天沒有刮了,顯得他憔悴了幾分。
心疼他日夜操勞,心疼他總是負傷。
其實每次看見他受傷,她都想說,不打了,不打了,回家。
可每次她都把這話憋在心裏,隻換成默默流淚。
當初蕭珺玦起義,有她的慫恿,若是現在她又嚷著不打了,又置外麵那些將士們於何地?
蕭珺玦緊緊將她往懷裏一摟,笑的輕鬆,“既然你心疼我,我就多吃點,這樣行了吧?”
他大口大口的吃起飯來,吃飯的勁頭像個孩子。
他不知道用什麼語言去安撫榮昭的這種心疼,既然她希望他多吃,那他就多吃。
但可能是為了安撫榮昭,吃的太多,到了半夜,肚子不舒服,難受的醒了。
以前榮昭睡覺沉,一夜安眠,發生什麼都不知道,但如今蕭珺玦有點動靜,她就能醒。
剛把帷簾擋開,榮昭就抓住蕭珺玦的衣服,“幹什麼去?”好似還在夢中,聲音軟軟的。
蕭珺玦親親她的額頭,“你睡,我去入側,很快回來。”
“嗯,那你快點。”說完,她翻了個身,繼續睡。
蕭珺玦披了件衣服就出了營帳,想著走一走消消食。但剛走出營帳每幾步,他就發覺不對勁。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煙火味,像是什麼被燒著了。
“不好了,不好了,敵軍來劫營了!”
“有人來劫營了!”
一陣陣敲鑼聲震醒了這個寧靜的夜晚,吵醒了營中所有人。
楚王軍訓練有素,在第一聲的呐喊後,就已經迅速集結隊伍。
聽到喊聲,夜鷹等人也都從營帳跑出來。
蕭珺玦留下夜鷹保護榮昭,剩下的人都跟他衝去殺敵。
這一夜,對楚王軍來說,損失慘重,不說傷亡的人,糧草全部都燒毀。
糧草一直都是蕭珺玦最憂心的事情,如今,卻是一幹二淨。
後經調查,發現後營的糧草是最先被燒,這才士兵發現有人來劫營。
一個隊伍,最重要的就是糧草,蕭珺玦還特意讓人日夜看守,但當事情發生的那一刻,卻沒有任何的動靜,直等到糧草就快燒盡,才有人意識到。那之前那些看守糧草的人哪去了?
蕭珺玦當然要問責,隻是當牽連起來才發現,當夜看守的士兵一個都沒活著,全都和糧草死在那場大火中。
蕭珺玦的兵,他了解他們本事,再如何也不會在敵人來劫營的時候,一點反應都沒有,就被殺死。
這事怎麼看怎麼蹊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