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昭今日穿著一件鵝黃色裙衫,腰間係著淺綠色宮絛,手臂挽著同色的披帛,萬千青絲簡簡單單綰了一個墮馬髻,以碧玉的釵簪點綴,如此淡雅的裝扮,在她身上卻更覺得光彩照人,突出容貌的絕麗。
和蕭珺玦坐在一起,仿若一對璧人。
今年的月亮格外的大,格外的圓,升在頭頂,似將凝香小築都罩了進去。
榮昭看著席中央歌舞的人,興趣缺缺,有意興闌珊之意。她摸著眼皮,與人應酬,也都是敷衍以對。
早上孤鶩給貼了紙片,後來還真的好了,但到了晚上,又跳上,現在,跳的越來越厲害,這心裏也發堵,像是有什麼事要發生似的。
“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見她無精打采,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蕭珺玦放下杯子,扶住她的肩,關切詢問,“不然回去休息一下。”
榮昭看一看他,搖搖頭,蕭珺玦摸摸她的額頭,看是不是發燒,幸好,體溫是正常的。
“再等一會兒有你愛看的煙火,等看完我就陪你回去。”
榮昭點點頭,靠在他肩上,悵然道:“總覺的要有什麼不好的事發生。”
蕭珺玦神色一頓,眉頭不由蹙起來,再倏然展開,握握榮昭的手,“不許渾說,這日子說這話不吉利。”
榮昭擠出笑容,“好,不說。”給蕭珺玦倒了杯酒,端起來封給他,“那妾身為剛才說的話賠罪,請王爺滿飲此杯。”
蕭珺玦抿嘴一笑,舉杯喝淨,他寬大的衣袖一抬,遮住他和榮昭,趁機在她臉頰上親了一口,“賠罪隻是一杯酒就行了嗎?”
榮昭嗔他一眼,裝作剛才什麼都沒有發生,暗暗卻捏了蕭珺玦一把,小聲道:“你越來越沒個正形。”
蕭珺玦看著她,笑而不語,眼中盡是寵溺和赤果果的愛意。
榮昭在他這眼神的注目下,害羞低下頭,臉上還微微泛起紅。
正在這時,外麵傳來一陣喧囂。
蕭珺玦站起來,眉宇間蘊著一絲不悅,低沉問道:“外麵是怎麼回事?”
夜鷹夜梟走出水榭外,查問了情況,趕忙回來回稟,“王爺,禮部侍郎攜太後懿旨來傳旨,現已在外等候傳召。”
那人要進來,守衛在外麵的侍衛不讓,因此起了衝突。
夜鷹貼近蕭珺玦,小聲道:“帶來了很多人,已將王府包圍。”對視著蕭珺玦,“來者不善。”
榮昭心頭一凜,太後懿旨?她又出什麼幺蛾子?要不是留著她還有用,給她下的藥就應該是毒藥,而不是滑胎藥,直接毒死算完,省的她到了現在還出來找事。
就說這一早上都在眼皮跳,原來是因為她。也不知道這旨意到底是什麼內容,榮昭心裏慌,緊拽著蕭珺玦不放。
蕭珺玦與她對視一眼,握住她的手以示安慰。思忖下,蕭珺玦道:“讓他進來。”
榮昭手一緊,蹙起眉,蕭珺玦拍一拍她的手,“無事。”他麵容陰沉,嘴唇抿成“一”字,目光牢牢鎖定前方。
絲竹管弦皆停,眾人緘默,很快,禮部尚書就走進來了。
所謂仇人見麵分外眼紅,來人禮部尚書乃高興龍,是高雲鵬之長子,雖高太後被殺,但高家
早已和齊王同流合汙,高興龍攀附上齊王,如今已擔任禮部尚書這樣的要職。
高興龍一直對榮昭和蕭珺玦懷恨在心,當年其父在西北時發生意外,致使如今還癱瘓在此,他一直都懷疑是楚王兩夫妻做的。
父親一向康健,怎會突發意外,說不定就是楚王從中作梗,害了父親。
此次,得齊王之命,他喜不自勝,在齊王麵前信誓旦旦一定將差事辦好。
高興龍大搖大擺走進來,目中無人,見蕭珺玦也不行禮,走到中間,將聖旨一展,唱道:“楚王接旨。”
蕭珺玦目光中星光一爍,跪地請旨,榮昭見狀,也跟著跪下,烏拉拉跪了一地的人,雙手伏地。
“抗擊羅羅一役,楚王護城有功,哀家欣慰,特賞賜汗血寶馬兩匹,黃金千兩。楚王之子,自幼聰慧,資質超群,為眾世子之表率。巴蜀乃貧瘠之地,對楚王世子成長不利。哀家念及楚王之功,知楚王世子與皇上年齡相仿,遂欲之將其接回長歌城,伴在皇上身邊,以示恩典。接到聖旨之日,楚王世子便跟隨欽差大人回京,哀家待之必若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