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馥馨告狀算是告對人了,高太後怒火衝天,“榮昭這個小賤人,真是專會勾引男人,和她那死了的娘一樣。哀家真是後悔,怎麼就沒在她小時候讓人捏死她,留下她這麼個禍害,現在來害哀家的兒子。”
柳馥馨抬起眼睛,嘴角含著一縷奸詐的笑容,再一變,嚶嚶道:“娶了哥哥的女人,本就壞了綱常,皇上如此做,是冒天下之大不韙。皇上才登基沒幾年,剛剛將皇位做穩,若是因為一個女人,而使帝位動搖,得不償失啊。”
打蛇打七寸,她專照著高太後的軟肋說。
高太後使勁的點頭,似發誓,“哀家絕不會讓他這麼做,絕不會讓榮昭這個女人毀了他辛辛苦苦才得到的一切。”
柳馥馨伏在高太後的腳邊,似心頭一驚,臉上露出蘧然的表情,口中喃喃著,“不會吧,不會吧。”
“什麼不會?”
柳馥馨捏著手絹攥在心口,欲言又止,吞吞吐吐不肯說。
高太後著急,“到底什麼?”
柳馥馨道:“兒媳也是猜想,不知道這想法對不對,就是突然腦子裏有了這個想頭。”
這有話不說的樣子急壞了高太後,拉著她坐在身邊,“什麼猜想,你快說,哀家和你合計合計。”
柳馥馨坐下來,目光落在高太後牽著她的手上,她手上的紅瑪瑙戒指上散發著溫潤的光澤,一束射進她的眼睛裏,“母後知道,之前楚王和咱們皇上是爭過皇位的。但最後先皇將皇位傳給了皇上,而楚王被外放到益州。想來益州大比不上長歌城,楚王會不會不甘心,所以一直都想著將江山奪過去。”
高太後冷哼一聲,倒不以為意,道:“不甘心?給了他二十多個州,又做了益州的大都督,雄霸一方,已經是他最大的福氣了,他有什麼不甘心?不過是個下人生的種,即便先帝抬舉他們母子,但終究是個下人生的,怎麼和我們瑾瑜比?他想做皇帝,下輩子投個好胎吧。”
柳馥馨摁住她的手,她的眼神裏像是有一條蛇在蠱惑著高太後,“可母後沒聽過一句話嗎?叫人心不足蛇吞象。”
她能很明顯的感覺到高太後的手不自覺的抖了一下,高太後緊抓住她的手,“你的意思是——”
“兒媳隻是有些不明白,楚王妃為何突然會回長歌城,又是怎麼進的宮。”柳馥馨一點點的引到著她,“就怕,有人利用美人計,讓皇上做了隻愛美人不愛江山的昏君。母後,您想想,夏朝的桀,商朝的紂王,不就是因為妺喜和妲己亡的國嗎?”
高太後精神一震,隻覺得全身的毛孔都張開了,這時候恰好有一股風襲來,從毛孔鑽了進去,讓她渾身膽寒。
“你是說,這次榮昭是專程來勾引皇上,然後伺機傾覆掉瑾瑜的江山,然後蕭珺玦取而代之嗎?”高太後的聲音越來越大,似悶聲的鍾鼓一聲高過一聲,“他休想,他們休想!這江山是我兒子的,誰都搶不去!”
柳馥馨心裏十分得意,這老婦的耳朵還真是軟,說什麼都信。
但此時她不能露出得意的樣子,戚戚然道:“可是現在,皇上已經榮昭迷得五迷三道,封妃之日也沒多久了。萬一,萬一皇上一意孤行,娶了她,到時候,皇上不知要背負怎樣的罵名。再如果榮昭一口咬定,是皇上強娶她,那就是陷皇上於不義。到時,楚王在益州舉起反旗,被他們蒙蔽的百姓受到鼓動,大臣們又個個都是隨風倒,皇上的江山就危及了。”
這一句句話,就像是一支支利箭,“嗖嗖嗖”的射在高太後的心門上。
不得不說,柳馥馨這張嘴顛倒黑白真的是一絕。沒有的事,從她的嘴裏說出,就跟真的一樣。
高太後此時對榮昭更是大恨,“決不能讓這個禍害留在宮裏,哀家這就將她攆出宮去。”
柳馥馨這番話可不是隻是將榮昭攆出宮這麼簡單,“母後都說是禍害了,就應該鏟除掉,不然,皇上不會死心的。”
“殺了她?”高太後卻遲疑了,她是恨榮昭的,也巴不得她死,但殺了她,這件事可不是小事。
不說楚王妃這一層,單說榮侯府和護國公府,這兩家都不能輕易得罪。
現在榮侯府的世子又和英郡王家的郡主聯姻,榮家的根基就更加深厚,要是她真的殺了榮昭,還不知朝上會發生怎樣的變故。
而且,若是她真是要了榮昭的命,恐怕兒子那裏也不好交代,她總要顧慮著他。
趕盡殺絕,絕不會一個好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