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太後慢吞吞飲了口茶,一轉眸,瞧見柳馥馨的眼神,輕咳了一聲。
“皇後,你來哀家這是有什麼事嗎?”無事不登三寶殿,她才不會認為柳馥馨是特意過來給她請安。
柳馥馨也沒在她臉上發現什麼蹊蹺,晃了下神,道:“兒媳這確實有一件棘手的事,需要母後處置。”
看吧,還真是有事,就知道。
高太後用茶蓋輕輕的拂開在茶水麵上輕浮的幾片茶葉,一晃,都沉了下去。
“說吧,到底什麼事,需要哀家才行。”她自問自答,“是皇上有什麼事?”
恐怕別的事,她也找不上自己。
柳馥馨站起來,想一想,又跪下。
高太後被她這一出弄得倒有些發蒙,剛掀起茶蓋,這手就停著不動了。
“你這是幹什麼?留芳,扶你主子起來。”
柳馥馨一個頭磕在地上,她的聲音離地麵很近,發出悶悶的聲音,“請母後容兒媳回稟。”
高太後放下茶盞,道:“究竟是怎麼回事,是不是皇上又寵愛哪個妃子,你不高興了?不是哀家說你,他是皇帝,後宮三宮六院七十二嬪妃,都是他女人。他今兒要顧著這個,明兒要顧著那個,稀罕哪個,合他心意的,就多住幾日,又能怎麼著。你是皇後,這是不可動搖的,你非得和那些妃嬪較什麼勁。你呀,又非得和他爭,和他吵,時間長了,這夫妻的感情就淡了,你這樣和他爭吵較勁,你說他能喜歡你嗎?”
柳馥馨說著就來了淚,哭哭啼啼的,“我也不是要和他爭什麼吵什麼,隻是一個月他怎麼也得去我那兩次啊。我是皇後,卻無恩寵,天天看著那些打扮的一個個跟個妖精的女人在我麵前耀虎揚威,我氣不過。他是太不給我臉了,但凡給我幾分顏麵,我也不會總和他爭吵。”
被高太後一打岔,柳馥馨險些忘記來的目的。
收回淚,道:“母後,兒媳今日來不是因為這事。”
高太後更詫異了,不為這事?想一想,了然道:“你是還在為瑾瑜升了昭妃的位份而不高興?哀家再勸你一句,別管他封了誰,封了誰的位份,你且記住,沒人能動搖你的位置。現在最要緊的可不是這些,你得抓緊和皇上重歸於好,然後給哀家生幾個白白胖胖的孫子。”
她的臉陰沉下去,掃著柳馥馨,嘴角下垂著,顯然是不滿意的,“這可是你欠哀家的。”
殺了她那麼多的孫子,就得還回來。
柳馥馨躲躲高太後的眼神,那是心虛了。
又道:“現在不用兒媳給您生幾個孫子,宮裏現成的就有兩個。”
高太後眨眨眼,“現成的?”一喜,“是哪個妃嬪懷了孕?”
這表情聲音讓柳馥馨堵心,咬咬牙,道:“不是,那兩孩子毛歲都四歲了。”
“四歲?”高太後越聽越糊塗,“是皇上的?”
難不成瑾瑜瞞著她,有過孩子?不會啊,要是真有,也早就抱進宮裏來養著了。
柳馥馨索性就全說了,也不拐彎抹角,“哪是皇上的孩子,是楚王的孩子,是楚王和榮昭的孩子。”
看著高太後的臉越來越沉,柳馥馨心下就有了底,“皇上將榮昭給弄進宮裏來了,就住在最新蓋的宮殿裏,還有她生的那兩個孩子,都住在那。”
“什麼?”一瞬間,高太後的眼睛瞪得溜圓,以足以可見的速度,看著她臉龐發紅,“他是不是瘋了,還真將那個小妖精給弄進宮裏來了?”
柳馥馨假裝擦淚,“千真萬確,我都已經和她照了麵,都已經來了七日了。”
高太後是勃然大怒,“七日?你是幹什麼吃的,之前怎麼不來稟報哀家?竟讓那個小妖精在宮裏呆著七日!”
是將她給忘在腦後了,可柳馥馨不敢這麼說,隻道:“兒媳也是剛知道不久,太後您一向喜淨,兒媳怕打擾了您,才不敢貿然前來。本想著勸勸皇上,可誰知就在剛才,皇上來兒媳的宮中,說下個月初八就要迎娶榮昭為妃。兒媳知道這是大事,想勸著,可皇上非但不聽,還打了臣妾。”
高太後這才注意到柳馥馨臉上的巴掌。
柳馥馨眼淚流的更多,膝行到高太後跟前,讓她更能看清楚她臉上的巴掌印,“兒媳和您說句實話,這已經不是皇上第一次打臣妾了,前兩天,當著楚王妃的麵,他就動了手。臣妾勸也勸了,打也挨了,但皇上執迷不悟,非要娶楚王妃。臣妾實在是沒有辦法,才來打擾母後的。母後,現在隻有您能勸得動皇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