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眾人都沉默不語,絲毫沒有平時說書時那喝彩的勁頭,說書人微微一笑,站了起來。
折扇一開,徐徐扇著,瀟灑倜儻,白月色衣衫似塌在青白的天空中,欲乘風歸去。
“這黑無常是誰?你不說,我不點破,咱們心照不宣,住在繁華大街上最顯赫的那位!”鏗鏘有力的聲音直撞擊到人的心裏。
“不可能!你胡說!”剛才還台上扔銀子的那位姑娘赫然站起,大聲道,她顯然是聽明白這黑無常說的是誰。
說書人看著那姑娘的眼神帶著輕蔑,將她扔上來的銀子珠寶統統扔回去,“爺嫌這錢臭!”
姑娘身子一震,一蹶跌坐在椅子上。她的椅子就對著台子,對著說書人。
話音剛落,外麵突然闖進一群人,是當兵的,穿著衙門的官府。
為首的看穿戴像是個師爺,留著兩撇胡子,臉煞白,不像是正常的膚色,一張嘴,滿口的牙都是黑黃的,還長得歪歪倒倒。
他手裏也拿著一把羽扇,這好像是師爺的標配,幾乎是個師爺都人手一個。
隻見那羽扇往說書人那一指,發號施令,“來人,將這個滿嘴胡說八道的說書的給我抓起來。”他尖銳的聲音像宮裏被淨了身的太監。
那說書人絲毫不懼,隻是嘴角依舊含著那縷嘲諷的笑容,像是就等著他們來抓,連躲都不躲。
隻是當衙役上去抓他的時候,那女子突然衝上去,叫喊著,“你們不許抓他,不許抓他。”
不知為何,因為那女子在,衙役竟都未敢侵犯,退到一邊,齊齊看向師爺求助。
師爺一咬牙,緊跑幾步上了台,“小姐你就聽話吧,這是老爺讓抓的。”原來是這女子是小姐。
師爺衝著旁邊的衙役使了使眼色,兩個人就上去將女子拽開,女子不依不饒,看著說書人被上了枷鎖,喊道:“你們放開他,放開他!再不放開,我死給你們看。”
師爺緊皺著眉頭,勸著,“小姐,您為這個人不值當。這個人造謠生事,中傷咱們大人,是個卑鄙小人,您為了他可犯不著。”
說書人冷眼看著他們,冷冷一哼,顯然對女子也一塊嗤之以鼻。
“帶走!”師爺一聲令下,衙役壓著說書人下了台。即便有枷鎖纏身,那說書人已經一身傲骨在身,隻覺得脊梁挺直。
師爺站在台上,耀虎揚威的樣子讓人想揍他一頓,仰著臉,眼睛都不知道翻到哪裏去了,背著手,大聲道:“今天,你們聽到什麼,都給我忘了,誰要是將今天那說書的講的東西傳出去,我讓他吃不了兜著走。都聽沒聽明白!”
一番恐嚇,帶著人,橫的跟螃蟹似的走了。
夜鷹看向榮昭,壓低了聲音,“王妃,這事要不要管?”
這黑無常雖沒說明,但榮昭看這麼一出,也大概猜到了。
榮昭想了想,道:“如果說書人說的是真的,這事就不是小事。不過我們還要趕路,管下這件事恐怕要浪費些時間。這樣好了,你派人去給王爺送信,讓他來處理這件事。咱們走咱們的,事情交給王爺來做。”
夜鷹思忖一下,點點頭,“好,屬下這就是去派人。”
夜鷹是有點事就坐不住的人,飯沒吃完就出去辦事。榮昭還在想著說書人的話,旁邊議論聲不斷。
那客棧老板一臉的擔憂,“早不知道他今日說這個,我怎麼都不會讓他講。這下好了,下了大獄,能不能活著出來還不知道哪。”捶胸頓足兩下,“哎呀,他是在我這抓的,會不會牽連到我啊?”
有客人道:“那老板這幾天可要小心點,誰知道黑無常會不會搞連坐。”
那客人身邊是他的夫人,忙推推他的手腕,小聲提醒著,“說別人小心點,自己倒忘了,那--”嗯嗯嗯三聲代替,“是你能說的嗎?快點吃飯,別多事。”
蕭容念童言無忌,歪著腦袋看榮昭,“娘,黑無常是誰啊?”
蕭容笙白了她一眼,道:“笨蛋,黑無常是閻王的人,他還有兄弟叫白無常,專門勾人魂魄的,這你都不知道。”
蕭容念“戚”他一下,道:“你才笨,連這都相信。要真有黑無常白無常,怎麼不勾了你的魂!”
童言無忌,惹人發笑,大廳裏的人被兩個孩子鬥嘴惹得發笑,膽戰心驚的心有些少許的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