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珺玦想,或許這就是上天派來折磨他的,讓他恨不得,怨不得,氣不得。
說實話,白天的時候他真的是氣的夠嗆,想發火,卻不忍對她發火,隻能憋在肚子裏。
孤鶩來叫他,說榮昭肚子疼,他哪敢耽誤片刻,巴不得馬上飛到她身邊。更是顧及不上再生她的氣,要氣也是氣他自己,氣自己沒有照顧好她。
“蕭珺玦?”榮昭怎麼都睡不著覺,翻來覆去的在床上打滾,突然房間裏多了個人,她的心好亂。
“怎麼了?”榮昭還以為他睡了哪,卻不想蕭珺玦也睡不著,聽見她的招呼,連忙從床榻上起來,來到她床邊。
“是不是還不舒服?”很自然的,蕭珺玦就將手覆在她的肚子上。
榮昭的眼睛盯在他的臉上,燭光下,他的睫毛更加纖長的映在鼻梁上。晃了晃神,榮昭擰著小眉頭嗔道:“誰讓你過來,你回去。”
蕭珺玦隻得回到榻上,躺著,眼神卻不離開她。他是頭朝外,塌是斜著放的,這個角度正好對著榮昭。
“蕭珺玦。”一會兒,榮昭又喚他。
這種感覺蕭珺玦也不知道要怎麼形容,隻覺得她需要,他就在身邊,很滿足。
“嗯。”他的聲音溫柔的讓人覺得心頭暖。
隻是簡簡單單的“嗯”了一聲,榮昭卻覺得很安心。她看著頭頂,道:“聽說,你是主動請求賜封封地的,是嗎?”
“是。”
“為什麼?”
難得有這樣的機會和她心平氣和的說話,從她失憶後就再沒有。夜是黑的,但有時好似心裏的話隻有在黑夜中才能相互傾訴。
蕭珺玦頓了頓,他沒有說實話,“朝堂複雜,人心叵測,卷入波譎雲詭的紛爭,隨時都可能會沒命。我是個武夫,如果讓我選擇,我寧願選擇死在戰場上,也不願死在與一些文臣的勾心鬥角裏。”
這話半真半假吧。
他自嘲,“也或許我天生就沒什麼雄心。”
榮昭春山般秀美的眉開出的花枝柔軟的展開,對嘛,她就說秋水在撒謊,表哥怎麼會把她當成交易的貨物?
可很快,眉心的那朵花又曲卷起花瓣成了花骨朵,可是,為什麼她覺得蕭珺玦在撒謊哪?
如果他說的和秋水一樣,她一定認為是他們串通好來騙她,可他卻偏偏和秋水說的不一樣,她就更糊塗了,更不知道誰說的是真的,誰說的是假的。
蕭珺玦看向她,即便是隔著一層,榮昭依舊能感覺到他投射過來的熱烈目光,“我有你,有你就夠了。”
榮昭的心“嘭嘭”亂跳,幸好他看不清她此時的模樣,否則一定會笑話她的。
榮昭覺得雙頰發燙,連耳朵都熱起來。
“我——我睡覺了,不和你說廢話了。”榮昭裹著被子往床的最裏麵靠,緊緊的閉著眼睛,心中默念快睡覺快睡覺。
但越是刻意做某件事,就越是很難做成,這一晚上,榮昭就像是在那鍋裏的烙餅,翻來覆去的煎熬。
她閉上眼睛是蕭珺玦,睜開眼睛還是他,她深深覺得,她上輩子一定欠了他。
正所謂,請神容易送神難,蕭珺玦住進了她的房,就沒打算再離開。
而且不但住進了她的房,還上了她的床。
起初蕭珺玦還用他那萬年不變的理由,冷,來換取榮昭的同情心。哪想榮昭可比以前鐵石心腸多了,對他毫無憐憫。
後來他就改變方針政策,知道榮昭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鬼,他就每天晚上給她講鬼故事。
嚇得榮昭隻好向他妥協,把床分給他一半。
誰讓蕭珺玦總講什麼床下有鬼哪,她想著要是床下真的出來一個鬼,一定先吃了睡在外麵的蕭珺玦。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打進來,輕紗擋了一半的光亮,照進暖賬裏柔和如月光。
榮昭睜開眼才發現,不知道是怎麼睡的,竟然跑到蕭珺玦的懷裏去了。
蕭珺玦摟著她,她靠在他的肩頭,一隻手環抱著他,及其曖昧的姿勢。
剛要一腳把他踹到地上,突然又偃了旗,抬起頭看向蕭珺玦的瞬間目光在他臉上移不開了。
她看著他,抿著的嘴角慢慢上揚,幾乎要溢出笑聲。
忽然,蕭珺玦的眼皮動了動,似乎有要醒來的預兆,榮昭連忙閉上眼睛裝睡,隻是離蕭珺玦那麼近的心髒卻出賣了她。
那和撞牆似的心跳想讓人忽視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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