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心裏著急,衣服是換了,但那胡子卻等不及刮就往醉風齋去,絲毫不管蕭玹琦還在他府上。
看著把他當成空氣的蕭珺玦,蕭玹琦直搖著扇子消氣,他就這麼沒有存在感嗎?站著他這麼一個大活人在這,主仆三人看都不看他一眼。到最後人家都走了,就剩他站著石榴樹下搖扇子。
蕭珺玦本以為是榮昭出了什麼事,卻不想蕭瑾瑜竟然和他提出這樣的條件。
他勾起嘴角,輕笑一聲,卻默不作聲,慢慢品著茶。
蕭瑾瑜以為他也是放不下權勢,心裏也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不高興,“我知道,一時讓你選擇你很難接受,這樣吧,我給你三天的時間考慮,三天之後再給我答複。”
蕭瑾瑜說完就站起來要走,可這個時候蕭珺玦說了話,“不用三天,我答應你。”
蕭瑾瑜站著,居高臨下的看著他,擰了擰眉,遲疑道:“你--不用考慮一下?別走出這個門再後悔了。”
蕭珺玦骨節分明的手指細細的摩挲著茶盞的邊緣上,頓了頓,親自倒了一杯新茶,他目不斜視,隻看著盞中的茶葉,待浮在水麵上的葉子一旋一旋的沉浸到水底,反問道:“難道這不是你要的回答嗎?”
蕭瑾瑜內心大動,驚詫的看著蕭珺玦,提示道:“你真的舍得?一旦舍棄了,你這幾年建立的所有都將不複存在。甚至,連維持現狀都不能。”
“若是換在在以前我或許要好好考慮一下,但現在,我不用了。”蕭珺玦抬眸望著蕭瑾瑜,定然道。
若是在經曆這一次之前,蕭瑾瑜提出這樣的條件,他或許還會陷入兩難之間,難以取舍。但有些事不經曆,有些人不失去,你永遠都不知道他對你來說有多重要。
這些天,從榮昭出事,失而複得,得而複失,這種折磨擊碎了他的心,他不能再承受了,再承受下去,他幾乎就要生不如死了。
他現在不奢求什麼,他隻要榮昭回到他身邊,哪怕她不記得了,哪怕不愛他了,隻要在他身邊,一切都可以重新再來。
這麼果決的答應,連討價還價都沒有,實在出乎蕭瑾瑜的意料。他與蕭珺玦對視了片刻,沉沉的點了點頭,“好,沒想到楚王還是個癡情種,要美人不要江山,好。”
他喉頭有一絲哽咽,這麼痛快的回答,絲毫不給他留下榮昭的借口。
他道:“隻要明日你在朝堂上請求賜封離京,並將禁軍之權交出,我就將榮昭還給你,隻要父皇準許,我就一手交--人。”他在說交人的時候喉嚨有一絲發緊,“你放心,到時候我會請父皇給你封一個富庶一點的封地,保你一輩子榮華富貴,安享一生。”
蕭瑾瑜走後,蕭珺玦一直坐著那裏沒有離開,直到茶水涼了,他才起身離去。
出去醉風齋的時候,他輕輕籲了一口氣,笑了笑,很快榮昭就可以回到他身邊了。雖然這個代價有點大,但,值得。
他環顧四周的街道,長歌城大街上繁華鼎盛,終究是與他無幹。
還不知自己被當作物件交換的榮昭依舊飽含愛慕的看著將她賣了的蕭瑾瑜,“表哥你今天來的有點晚,都這個時辰了,你看啊,太陽都下山了。”
蕭瑾瑜在她麵前勉強笑著,他今天甚至都不想來,因為不知該如何麵對她,該如何對她說。可是,要是明天的事定了,她也要離開了。
他曾經說過,不會再讓蕭珺玦把她從自己身邊搶走,是,蕭珺玦沒有搶,是他自己送上去的。
他也曾經對她許諾過,一定要好好珍惜她,但如今,是他食言了。
他何曾想將她送還給蕭珺玦,何曾想食言,這一切都是被別人逼的。被父皇逼,被柳馥馨逼,被朝中那些大臣逼,被母妃逼,被蕭珺玦逼,都是他們逼他的,他不想的。
他也想和榮昭在一起,也想和她不分離,可他今天站在這個位置,身不由己。
驀然,他突然想起那一年的正月十五,星河般的煙火下,榮昭粲然一笑,讓他第一次嚐試到什麼叫做怦然心動,那種仿佛無數的鮮花在心田轟然開放的感覺,現在回味,才知,那才是最初的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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