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老太太垂下臉,思索了番,目光亮起來,定定的看著霜父,“怎麼能算了?”
霜父遲遲疑疑,“那楚王現在風頭正勁,不好惹。”
“正是因為他風頭正勁,才選這個時候。”榮老太太心裏已生了主意,道:“他楚王不是甩威風,看看他是不是能一手遮天嗎?那咱們就看看。”
那眼睛一橫霜父,“明兒你就拉著霜霜的屍體到楚王府的大門鬧一場,鬧他個滿城皆知,讓他們給霜霜賠命。”
霜父遲遲疑疑半天,“賠--賠命?這,這也不用鬧到這地步吧,是咱孩子自己想不開,讓人家賠命也沒這個道理啊。”
他原本也是想訛詐一下,撈點好處,哪敢跟楚王叫板。
榮老太太往地上“啐”了一口,罵道:“沒用的東西,這就害怕了,這死的可是你的親閨女,若不是榮昭逼的她會想不開嗎?你還是她爹哪,你不知道為她討回公道。”
霜母哭的鼻尖都紅透了,插了句嘴,“討公道?怎麼討公道?人家是聖上的兒子兒媳,誰會理會我們?跟他們這些權貴鬧,那不是純粹找死嗎?”
“你知道什麼?”榮老太太斥她,道:“就算不能討公道,也要找一找楚王府的晦氣。楚王現在不是情勢好嗎?我看他要是有一個臭名昭著的王妃在,還能不能情勢那麼好!這事即便得不出一個甲乙丙丁卯來,也得潑楚王府一身髒水。我就不信楚王被牽連,榮昭還能好?”
霜父眼中精光一輪,重重點頭,“或許因此我們還能給那麵賣個好哪。”霜父往晉王府的方向揚了揚臉。
丁家看好在朝堂上根基深穩的晉王,如今正在靠攏,他想著如果此時他要是他能給楚王穿點小鞋,說不準正好就討了晉王的歡心,以後平步青雲也指日可待。
第二日楚王府的門口就架起一個棺材,霜父霜母兩個人在府外就唱起大戲,披麻戴孝,嚎啕大哭,句句痛訴楚王妃逼死他們家的女兒。
看戲的人也多,半個長歌城的人都聚在楚王府外看熱鬧,議論紛紛的。
榮昭以前的名聲就不好,如此一來,還真有五分人相信,名聲就更加臭了。還有人牽連到楚王身上,說什麼話的都有,大致的意思也是楚王包庇王妃,以權壓人,連帶著蕭珺玦也背上了罵名,出入都被人指指點點。
當然,這中間也是有人安排挑頭,人雲亦雲的,輿論聲勢才造出來。
榮昭幾次按耐不住要出去和他們理論,都被蕭珺玦壓下,蕭珺玦說就讓他們說去,這群人都是湊熱鬧,越來理他們事就越沒玩,晾著就行,兩日不到就散了。
可一連三天,那丁家的人就像是長在了楚王府外,這時正值夏日,屍體都惡臭了,他們卻不管那屍體如何腐爛,紮根在此了。
榮昭已經忍了三天,那丁家的人仿佛時連軸似的,白天哭夜夜嚎,片刻不得安靜。
榮昭終是忍耐不住,在蕭珺玦上朝未回時,拿著鞭子就衝了出去。
棺材擺在大門正中,蓋著白布,旁邊地上擺著明燭元寶紙錢,就對著楚王府燒。那霜父霜母就跪在棺材兩邊,都嚎哭三天了,再多的淚也流完了,現在就隻剩下幹嚎了。
見到楚王府大門打開,剛才還有氣無力的兩個人瞬間又來了精神,那聲音跟殺豬似的。
第一天的時候,百姓愛湊熱鬧,都來看,但到了第三天這新鮮感也沒了,來看戲的人也不剩多少了。
“沒完沒了了是不是?”榮昭頂立在大門,手叉著腰,怒喝一聲。
霜父霜母皆向榮昭看去,霜父微微顫顫站起來,老淚縱橫的模樣,“楚王妃害死我女兒的命,如果不給出一個交代,我們丁家不會罷休。”
“你休要在這胡說,你女兒是自己投湖自盡,與本王妃何幹!”榮昭看出來了,這丁家的人就是來觸她的黴頭,壞她的名聲,想要將事情鬧大。
“我妹妹是被你逼死的,你羞辱於她,她心中惱憤,卻又礙於你的威勢,不敢相對。她又是個性情剛烈的,一時想不開,便了結了性命。可憐我妹妹才十四歲,正是少女年華,如今卻香消玉殞,躺在棺材裏,你如何說這一切與你不相幹?”一個二十多歲的男子,應該是丁霜的哥哥,他對著榮昭疾言厲色,那咬牙切齒的模樣仿佛是榮昭將他妹妹推下水的,“你賠我妹妹的性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