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珺玦眼裏噙著淚,“後麵的事你也知道了大概。”
“集寵於一身,便是集怨於一身,隆寵太盛對於一個沒有背景的人來說,便是深淵。”榮昭摩挲著蕭珺玦的眼角,有濕濕的感覺,她的吻輕輕的落在他的眼睛上,“或許父皇那個時候是真的愛戀你的母妃,隻是發生了那件事,他接受不了。”
“那也不是他在之後不聞不問的理由。”蕭珺玦眸中溫熱的淚水瞬間轉化成冰,“我母妃傷透了心,在那座冷宮,徹底傷透了心。”
被心愛的人不信任,婉妃應該是心如死灰吧。榮昭翻個身,從蕭珺玦懷裏躺下來。望著頭頂的縵紗,隨口道:“冷宮在哪裏?”
“在皇宮的最北角。”蕭珺玦一輩子都不會忘記那裏,整個皇宮最冷的地方。
“最北角?”
“怎麼?你去過那裏?”
記憶有些模糊,榮昭想了半天,皇宮的宮殿那麼大那麼多,她不知道那裏是不是冷宮,隻是模糊的記著曾經她總是去一個破舊的宮殿找一個小太監玩。
但那裏是不是皇宮最北角,她不記得了,那時她應該是隻有四五歲,四五歲的孩子大多記不清楚事。
“應該沒有,哎呀,皇宮那麼大,宮殿那麼多,去過也不記得。”榮昭並沒有糾結,話鋒一轉,道:“你在冷宮裏過的不好吧。”
蕭珺玦說的輕鬆,“還好,隻不過經常挨餓受凍,困在那座冰冷的宮殿裏沒有自由,最壞的也不過就是挨打。”
那是他不堪回首的往事,可以說是他人生中最灰暗的時光,唯有母妃是他所有的光亮,還有一縷······
蕭珺玦側頭看了看榮昭,“再不好的日子都已經過去了。”如今是他最好的日子,與她在一起。
榮昭轉目與她對視,微微一笑,道:“是啊,都過去了。”她重新投入他的懷抱,手指相握,“如今有了我,你隻會更好。”
蕭珺玦摟著榮昭的手緊了緊,靜靜不發一言,窗外有簌簌的風聲入耳,不多時房裏又傳來那羞人的聲音。
榮昭聽從了蕭珺玦的話,賜了一瓶毒酒給榮曦,讓她死的痛快點,也答應他再不用這麼陰狠的法子治人。
她沒有去看榮曦最後一麵,但卻吩咐給她下葬時把她口中塞滿炭火,讓她死後在地下也有口難辯。這算是對她最後的懲罰。
在接到榮曦已死的口信,榮昭微微笑了笑,隻是有些苦澀,眼角還留下一滴淚。她曾經真的拿她當親生妹妹。
但也是在那一瞬間,她的心裏仿佛有很多東西釋然了。
她知道,前世,今生,對榮曦所有的怨恨皆隨著她的死而消散。
這幾天楚王是真的忙,孝景帝給他安排了禁軍統領的差事。環護皇宮是重責,誰都沒想到這麼好的差事會落在他身上。
幾位皇子都眼紅,特別是太子,中間隔著一個史晏,早就結下了仇,所以在孝景帝的旨意頒布下來之後,他就上了奏折,說蕭珺玦以前不曾在京中擔待要職,沒有經驗可言,像禁軍此等重責交給他怕是一時很難上手。如果先安排別的差事鍛煉一下,等成熟後再行安排為好。不過這折子卻被孝景帝駁了回去,以蕭珺玦處理軍務已久,經驗豐富為由。
以前那些沒將蕭珺玦放在眼中的朝臣也不免重視起來,要說楚王的軍功無人能及,但一直並不是多受孝景帝器重,所以他們還真是沒多注意到他。
但這回卻不一樣,禁軍統領是實權,一個手握十萬禁軍的皇子,那意味著什麼,朝中上下無人不在猜測孝景帝的意圖。
蕭珺玦剛剛上手,事情多,人事複雜,朝中風向也轉得快,每天來往楚王府的人更是絡繹不絕。蕭珺玦為人冷淡,上門者都安排夜鷹夜梟處理,他卻一個勁的往榮侯府跑。
女婿住嶽父家也不是什麼怪事,但怪就怪在一個王爺守著好好的王府不回,到嶽父家去住。
誰讓他的王妃說許久不見家人,想多陪陪她爹,要在侯府小住些日子,而他也隻能厚著臉皮住到了榮侯府。
若是以前他絕不會做這樣的事,但如今實在是心裏歡喜他的這位王妃,不想與她分離,再者也是為了避一避,他不善交際,那些門客大臣著實應付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