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鷹還從來沒有做過這種事,被冷不丁一叫,還把他自己嚇了一跳。他臉上抽了抽,“王妃真的要這麼做嗎?”
榮昭淩厲眉眼一斜,他拱拱手,“是,屬下謹遵吩咐。”
榮曦的叫喊聲就像是深夜中盤桓在空中的梟雁,是從心底深處發出的恐懼與怨恨,伴隨著一句句的咒罵,在夜鷹手起刀落間沒了聲音,隻有喉嚨裏發出的嗚嚎。
榮昭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冷冷笑著,然後頭也不回的轉身離開。上一世她就說過,就算下輩子也不會放過她。
在外麵等了一會兒,夜鷹才出來,“回稟王妃,您交代的事屬下都做好了。”
“找人看著,別讓她死了,隻要能給她留一口氣,花多少醫藥費都行。”榮昭輕斜了他一眼,見他低著頭都不敢看自己一眼,而且看上去很是小心謹慎,於是道:“夜鷹,王爺的人,我最信任的就是你,不然我今日來這也不會帶著你,你可不要讓我失望啊。”
夜鷹猛然抬頭,拱手道:“屬下謝王妃抬愛,一定效忠王妃,今日的事絕不會在王爺麵前多嘴一句。”他頭腦靈活,榮昭一句話就知道要說什麼。
又恢複正常嬉皮笑臉的模樣,他帶著討好的笑容,“再說,屬下心裏清楚,王妃這麼做也是為了給王爺出口氣,王妃看重王爺,屬下又怎麼會不效忠王妃哪。”
果然沒有看錯人,榮昭笑了笑,“算你識相。”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此消彼長,第二日蕭珺玦就醒了,昏迷了數日,榮昭每天都在他身邊照顧,不分晝夜,他睜開眼睛的時候就看到榮昭趴在他身上睡著。
榮昭趴在他的胸口,長發沒有盤,也沒有戴任何飾物,青絲逶迤如雲,漆黑如瀑。
她雙手握著他的一隻手,那麼近,放在心口的地方,仿佛珍藏的寶貝一般。
蕭珺玦沒有馬上叫醒她,隻是看著她,靜靜的讓時光慢慢流淌著。
剛才,他夢見了母妃,夢見小時候他生病的情形,那是他記憶裏唯一一次生病。母妃沒日沒夜的照顧著他,最後累到在床邊,等他醒來的時候,母妃也是這樣,緊緊抓住他的手。
“昭昭。”夕陽的餘暉綿綿長長,就像是他輕聲的低喃一樣纏綿。
他抬起另一隻手,緩緩的,靠近著榮昭的臉頰,就在馬上也觸碰到的時候,秋水一聲驚呼讓他立馬收回手。
“王爺您醒了?小姐王爺醒了!”秋水進來送湯藥,看到蕭珺玦睜開眼睛就大呼小叫起來。
榮昭睡的迷迷糊糊,在蕭珺玦胸前拱了拱,眼睛都不睜,“唔,你吵什麼吵,討厭死了。”
“小姐,王爺醒了,醒了!”秋水興奮喊道。
“醒了就醒了唄,吵什麼吵!”榮昭擰著眉頭,打擾她睡覺真是罪該萬死,死秋水,等我睡好了看我怎麼收拾你。
等一下,她剛才說什麼?誰醒了?蕭珺玦醒了?
“唰”一下睜開眼睛,榮昭瞬間坐起來,驚喜的看著蕭珺玦,喜道:“你醒了?你真醒了?蕭珺玦你可算醒了。”
她往他的脖子上探了探溫度,連天的燒也退了,“還難不難受?哪裏不舒服?”
見他隻是看著自己,什麼都不說,榮昭的笑容一凝,“你說話啊?不會把你毒啞了毒傻了吧?”
她小臉一揪,就拽著蕭珺玦,“你別嚇我,你怎麼了?”
蕭珺玦見她著急,握住她的手,“沒事。”剛醒過來,聲音還嘶啞著。
榮昭鬆了口氣,笑了笑,嗔道:“那你剛才不說話,我還以為留下什麼病根了哪。”不知為何,她鼻子湧上酸意,眼中有淚意,轉開臉,頓了頓,才止住翻湧的情緒。
“讓你擔心了。”蕭珺玦平時最不會說話,此時也不知道說什麼。
“誰擔心你,我是怕自己變寡婦,都說了不然你喝那杯酒,你硬是要和我搶,現在受罪真是自找的。”榮昭心裏心疼,嘴上又沒句好話,讓秋水端來湯藥,親自給蕭珺玦喂上。
這人雖昏迷著,但這幾日湯藥依舊不斷,都是榮昭喂的。說起來榮昭從沒有給人喂過藥喝,蕭珺玦還是第一個。剛開始喂不好,弄得蕭珺玦臉上脖子上都是藥,如今有了經驗,很是得心應手。
一碗藥喝完,蕭珺玦眼睛就沒離開過榮昭,他默默的注視著她,心裏泛起了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