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恕奴婢愚鈍,這學問上的事奴婢一竅不知。”
“我以前也不知。”榮昭低低的囈語了一聲,再將寫好字的那張紙拿起來,扔到落霞身上,“這句話的意思就是喜歡當麵阿諛奉承的人,也必然會背地詆毀別人。”
還未幹涸墨汁的字粘在落霞的手上,就像是永無法根除的黑痣。她一下子慌了,扔開紙,五體投地的跪著,“奴婢的忠心小姐可見,奴婢絕不會在背後詆毀小姐。”
清脆的板子打在棉衣上發出沉悶的聲音,榮昭默默在心裏念了十下。然後再看著她,笑道:“你的忠心我自然知道,我隻是在和你分享今日父親所教的東西,看把你嚇的。”
聽她語氣和善,落霞微微喘了一口氣,剛吸了這麼一口氣,又聽榮昭道:“莫不是心虛了?”
她的語調略帶著些調侃的意味,說話也是笑著說的,然而那笑容背後卻好像帶著詭異的感覺。
落霞越來越覺得六小姐很可怕,不止是可怕,完全可以用恐怖來形容,仿佛躲在叢林深處的老虎,會趁她不注意一口將她吃掉。
她的背後冒著冷汗,覺得後背衣襟已經濕了,因為這冷汗,身上也不斷打著哆嗦,一陣一陣的。
秋水打完被帶進來,粗使丫頭把她像抹布一般丟在地上。
榮昭隨意的睹了眼,輕微的歎了口氣,聲音很小,連落霞都不曾聽到。
之前屋子裏的氣氛很尷尬,落霞急忙轉移,將矛頭指向秋水,“還不謝小姐恩典?今日看在小姐的麵子上我不和你計較,以後你若再敢仗著小姐欺負我,我一定不會像今日這麼好說話。”
這話怎麼聽著這麼難聽啊?榮昭摳了摳耳朵。看來平日裏,落霞真是當自己是半個主子了。
“誰說這事完了?”榮昭的聲音拉長,語氣不善。
落霞微微一愣,看了看榮昭,又望了望秋水,再裝起好人來,“小姐已經懲罰秋水,就不要再難為她了。我看她也知道錯了,再說奴婢也隻是被燙傷,也不是很嚴重,隻要她以後不要再這樣心懷惡意就行了。”
這番話說的入情入理,好像她是多麼的心懷寬廣。
榮昭不由多打量了她幾眼,“我什麼時候說打她是因為你?”
落霞更是懵了,彎曲的後背逶逶馱著,丹鳳眼就要皺成雙眼皮。她實在不明白小姐的意圖,隻是心裏隱約感覺有一張網向她兜來。
“去把春卷叫來。”榮昭吩咐一旁從頭到尾沒講話的魏嬤嬤。
魏嬤嬤深深的看了眼落霞,路過她時唏噓了一聲。這一聲落霞聽得分明,忍不住打了個顫。
她心裏犯起了嘀咕,春卷?這名字好熟悉,好像再哪聽到過,猛然間她突然想起,哦,對了,那日在世子那有個丫鬟叫春卷。隻是小姐招她來幹什麼?
她不安起來,偷偷覷看著榮昭,見她麵色如常,更加不踏實,心裏七上八下的,就像是有人在胸膛裏打著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