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那時候,看過一個電視節目,一個民間高人,用幾隻碗,裝上清水,便能敲擊出清脆悅耳的音樂。
學校裏多的是碗,她便非要矯情的學,於是陸川和她一起,叮叮咣咣的,到後來,笑聲掩蓋了敲擊聲,大家鬧成一團......
“你怎麼這麼愛發呆呢,煙柔姑娘,你看,嘴角的米粒還沾著,你居然吃飽了不成?”說著,他伸過手來,便想替她把米粒給掃下來。
柳煙柔趕緊往旁邊一躲,踢裏哐啷的帶倒了凳子,狼狽的跌落在地上。
“哎呀,嘶,怎麼這麼疼,真要命,連這凳子都要跟我過不去!”氣惱的錘了地麵幾下,杏兒此刻已經過來扶了。
慕容玉川嘴角抽動,眼中的神采瞬間黯淡了下去,他默默的低著頭,撥拉著碗中的米粒。
“煙柔該死,太子殿下,請不要見怪,太子踏月來訪,必是有事找煙柔吧,還請太子明示,這......”她想說你紆尊降貴來到這裏,純粹是來搗亂的,看這雞飛狗跳的,但沒好意思。
“本王是想來找煙柔姑娘聊聊的,今夜月色甚美,不知姑娘可否賞臉,陪本王出去走走?”
“煙柔從命便是了。”柳煙柔鬆了一口氣,得,還是走吧,省的連杏兒都吃不好,這家夥是太後派來的吧。
並肩走在這月色之下,時不時又禦林軍巡邏過來,見是太子殿下跟一位姑娘,都不敢上前打擾,遠遠的避開。
“殿下好雅興,初夏的夜晚,正是溫涼適宜,這禦花園裏的花兒,也競相開放了,不經意間就能聞到清香撲鼻,令人心曠神怡,格外舒坦。煙柔要多謝殿下,若不是殿下,煙柔肯定沒有這樣的福氣。”挑開話題,柳煙柔著實覺得景色相宜,若身邊這位,是他,那就更好了。
“記得小時候,煙柔跟本王,是很好很好的朋友,皇祖母說,一定要本王跟煙柔親近,說那是為本王好,那時候煙柔還很小很小,本王本來是不喜歡小孩子的,沒想到,一見到她,本王就很喜歡。
她時常進宮來陪我玩,她叫我川哥哥,我喚她煙兒妹妹,很多年,我們都這麼過來的,沒想到後來,她在一次拜山中,出了事,從此,本王就再也沒見過她了。
這禦花園,便是我們常常一塊玩樂的地方。很奇怪的是,明明那時候除了她,就隻有我的小弟弟南錦,跟我要好,卻不知出於什麼目的,本王卻始終不願意她與他相見,私下裏覺得,仿佛隻有這樣,煙柔才是我一個人的......”
慕容玉川迎著微風,娓娓道來,那是個關於青梅竹馬的故事,隻可惜,她並不是她,她也什麼都不記得了,她隻知道,她很害怕他,沒來由的害怕。
“姐姐的事跡,煙柔隻是聽過她是怎樣一死以保名節的,還有就是,因為一個道士的關係,莫名其妙的,我便被送走了十幾年,還有就是,姐姐跟殿下您是有婚約的,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本來是多麼幸福的,隻可惜,姐姐福薄,早早的便去了,殿下不必傷感了,斯人已逝,活著的,就要為了她,好好活著,姐姐若泉下有知,也希望殿下能夠幸福。”此柳煙柔非彼柳煙柔,她能說的,也隻有這些而已。
“沒想到,這世上有長得如此相像的人,多少次,本王隻要看著你,就會想起她來,剛開始,會覺得心裏很不舒服,但後來慢慢的,本王居然分不出來,你是誰,她又是誰了,這是不是一種病啊,煙柔姑娘,你說本王是不是病了,這病,又該如何治?”慕容玉川回過頭來,認真的看著柳煙柔的眼睛,含情脈脈,卻又像是透過她,再看另外一個人。
“這世上相似之人本就很多,殿下不該這樣想的,若找相似,便是讓醫術高超的睿王爺替殿下做一張精巧的人皮麵具,無論誰戴上,都是殿下心裏的煙柔,也都不是。
我又何嚐不是如此,雖然我並沒有帶什麼麵具,但在殿下心裏,早該明白,即使再相似,我並不是她,我沒有那些和殿下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的記憶!”
頓了頓,“煙柔並不是誰的替身,還請殿下萬莫要如此看待煙柔,那樣的話,煙柔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