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南宮洪棣以為他的心腹們全部死於那場火災了,因而也就不在乎一個身份可疑的小丫頭了,任憑她走不出這王府,在府裏麵像受驚的小獸般,坐立不安,這種軟性的折磨人的方法,相較起那些殺人加血的手段,還更受他的喜歡呢,就算是真的誤會她了吧,又如何,不值得一提。
這一夜,傅爾嫣的兩隻手,手指纏滿了白色繃帶,努力的翹著,一碰到被子或別的東西便飛快的翹起來,她昏睡著,卻睡不安穩。
這一夜,慕容玉川和南宮聖岩徹夜未免,道兒國太囂張,他們目前手頭隻有老乞丐這樣一個幾乎來路不明,不知道該不該相信的人在,想要釜底抽薪的解決掉那位王府的神秘客人,也不是那麼容易的,想解決這南宮洪棣,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這一夜,柳煙柔驚覺吐血,就這樣歪倒在床上,昏睡了過去,她不覺得冷,隻是心裏好怕,不知道接下來自己還能做什麼?表明身份詢問慕容南錦的下落?還是想辦法和那位語言不通的胖嬸套近乎?
這一夜,杏兒守在傅爾嫣身邊,好像這位小姐就是他們家小姐柳煙柔,她仔細的幫她蓋被子,想象著她家小姐雖然在那個狼窩,但她一定會堅持下去的,小彤小姐一定可以讓她不再那麼害怕,他們很快就會把她救回來的。
這一夜,一批北上的隊伍中,白衣的男子被點了渾身幾處大穴,甚至連走路都使不上力氣,他仰天看著稀鬆的星星,感歎幾年前還有閑情逸致跟那個可愛的女孩子看星星,講故事,而不久後的今天,他卻莫名其妙的成了階小囚,那些母妃的家人,據說很疼愛自己的外公舅舅們,派人把他劫回去,還是從天府國的叛軍手中,卻又是進行著怎樣驚天的協議?
中木是這夥人之手,卻是個油鹽不進的家夥,為了防止被主子的話鼓動,他點了慕容南錦的啞穴,還給他戴上了一副麵具,除了眼睛鼻子嘴巴之外,他的表情被零碎的割破,再也沒有了威懾力……
傅爾傑他們全部變裝,南宮洪棣的探子隻知道這男城的樹林裏多了些不該有的家夥,卻不知道究竟是什麼人,不過這男城幾乎是澤之國,道兒國和天府國的交界處,雖歸澤之國管轄,卻很是開放,發生什麼都不會覺得奇怪,他們也未必就是軍隊,販私鹽的也說不定呢,因為好幾個營帳裏麵,都堆滿了一袋一袋的鹽。不掉以輕心也就是了。
如果說春雨貴如油,那麼這場雨就太珍貴了些,從早上醒來開始,禦就沒有停過,幹小買賣的唉聲歎氣,看天氣也不能走街串巷了,不得以隻好在家歇息一天。種地的也擔心天不正常,那個春日曾出現過這麼大的雨呢。
柳煙柔卻很是喜歡,這瓢潑大雨下的可真是帶勁,一舉把天上那些髒東西都衝刷到地上,然後彙集在一起,流到澤河裏淨化去了,多好啊,是紅樓夢上有這麼個詞兒嗎,她也記不清了,叫,“……了個幹幹淨淨”
就這樣睡了一晚上,她居然沒有感冒,還居然覺得神清氣爽,爬起來就去了廚房。是前幾天,廚房裏的櫻草說,馬廄裏有幾匹馬兒生寶寶了,嘖嘖,一匹小馬能喝多少奶呢,借她一點總是可以的吧?
好在她剛來時跟大家打關係打的不錯,櫻草同學有個相好的便就在馬廄裏專門養馬,她死磨硬泡的讓人家給自己弄來了一罐子馬奶,真對不起那些剛出生不久的小馬寶寶了,她需要用,又不能出去買啊。
她的小廚房裏有一個高高架起的瓦罐兒,罐兒的外頭又罩了一隻倒扣的大鐵桶,桶底部有一個蒸汽小洞。架起火來,爐上的馬奶就被煮的升騰起來。因為上麵是個鐵桶,被蒸發出來的馬奶蒸汽遇到大鐵桶的冷,便滴到瓦罐裏,經過這樣的蒸餾,那些精華,便在一遍遍的加工下,兌上一點點真酒,就變成了簡單的馬奶酒。沒辦法,她時間不多,隻能用這種辦法,想要跟一個語言不通的人交流,還有什麼比分享食物更好的辦法呢。
她隻會那麼一兩句契胡語,還是閑來無事跟八皇子學的呢,實在是皮毛而已,學藝不精,她隻能想到這一點,若那端親王問,她就說想學那位胖嬸的手藝,懷疑便懷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