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子辰一聲冷哼。
“不要以為我隻是在跟你找共同語言,辰兒。因為,我們沒有什麼不一樣。我們都是愛過的人。”清月淺淺地抬起頭,看著這個熟悉的大殿,這個寢宮。
這曾經是他住過的地方。清月忽然貪戀這裏麵每一寸曾經籠罩過他的氣息。
“愛過?嗬!”玉子辰一聲苦笑。
“對。愛過、痛過、等過、熬過。”清月聲聲含淚,她似乎是看到了先帝的容顏,一句句像是對他的告別:“所以,懂得。”
洛青和韓翠山聽了清月的這番話,不由得也緊緊地相互依偎得更緊了些。
“哈哈哈!我倒要你們來教會我這些!”玉子辰不知是怒極反而怕被看穿,還是因為已經被看穿而惱怒,他瘋狂地大笑起來:“你們懂得,那你們還都一個個偏向著他!”說著,玉子辰恨恨地指向展銘。
————用一生的耐心,教會你什麼是“情”————【洛青vs韓翠山】
那時候,夾在中原諸國的紛爭之中,煜國還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國。
這個小國家裏,卻有著一雙脾氣怪異的師兄妹,兩人都修習琴藝,彼此卻互不相讓。
“師兄,琴藝講究的是其中蘊含的感情,而不是你著重的技巧!”彼此不服了千百次都沒有比出個結果,這一次,俊美的師妹洛青又開始了跟師兄的爭執。
“青師妹,我再一次告訴你,琴藝最為至高的,它還就是彈奏的技巧!你那所謂的情感論是錯誤的!”身為師兄的韓翠山愣是不服。就是不服,怎麼了?誰說師兄就得一直讓著師妹的?人家倔脾氣韓翠山就是不給她師妹這個麵子!
洛青氣的跺腳:“我們再比!”
於是,兩人各自不服地抱琴而坐。
韓翠山麵對著巍峨的青山,一曲鏗鏘的琴音如同爆石裂山般砸下,聽得人振聾發聵,蒼天雲湧。
“知道麼?師妹?這是技巧為之!當然我不是說感情不重要,至高的技巧結合必要的感情進去,方能達到這種效果!懂否?”韓翠山得瑟地收起木琴,他一顯擺開來,完全就沒有了彈奏音樂時的那種大氣肅穆。
洛青自然是不會就此服氣。她望著前麵淙淙流水,流水是那麼地清越纏綿。素手一揮,叮叮咚咚的琴音在天地之間悄悄彌漫……在那個壯闊的中原境地,聽聞琴音者仿佛看到了江南的流水,彎彎的拱橋,微微發黃的油紙傘……
曲終收琴,洛青眉毛輕輕一挑:“感情所致,配合高超的琴技方能至此。師兄,你還是不服青兒麼?”
自然是不服。二人原本就是各有千秋,不分高下。
春去秋來,花開花落,年複一年地爭論中,也到了兩人出山的日子。
“師兄,你此番出去雲遊,回來再相見之時,一定要青兒心服口服喲!不然,”十八歲的洛青俏皮笑道:“不然,你就得認同了我的見解,今生不再與我爭論!”
二十二歲的韓翠山扔掉口中叼著的那一根兒狗尾巴草,有些不忿兒:“切!你就是不信你師兄!你就等著到時候拜服我把!”
“好!那就三年之約!三年後的今天,我們在此相見!”當時洛青的眼中,竟然有著微微的晶瑩在閃動。
可是,粗枝大葉的韓翠山什麼時候曾注意到這些過。當時年少英俊的他甩甩手,拍拍身後背著的琴就已經轉入了青山綠水中,背對著洛青擺擺手大聲回道:“師妹!你就等著崇拜師兄吧!”
直到韓翠山的身影消失在遠山中再也眺望不到,洛青眼中的晶瑩終於滴落:“師兄,你這個木頭人,你什麼時候才能夠注意到‘情’的存在!”
於是,洛青轉身回到了她從小長大的屋子,清掃幹淨,把和師兄一起成長的點點滴滴全部收齊放好,專心練琴。
琴的技藝,始祖早就寫在了那一本書裏,洛青會帶著那一份早已深種的情根在原地苦練三年的。
三年後,不管你是否會回歸,我都會在原地等你。——洛青。
“師兄,我才不會傻到真的要去雲遊。因為,我知道你這個粗心的人,也許會記不清今天的日子,記不清我們約定的歸期。我會一直在這裏等你,你什麼時候歸來,我什麼時候就會微笑著出現在你麵前,依舊俏皮地打一聲招呼‘咦?師兄你回來了?我也剛回來呢,好巧!’”
不是她偏執地強調一方而顧此失彼,她隻是想用這一生的時間,教會那個聰明絕頂,卻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開竅的木頭疙瘩什麼是情。
用她一生的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