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子憶倒是想不明白二女子的心事,卻是看著氣呼呼的月歌驚訝道:“在家裏用晚膳?你那會兒不是還說,要等碧螺歇一會兒了,我們一起去找她,給她慶祝一番、送個驚喜麼?”
“……此一時,彼一時。碧螺說要給我唱的歌,還沒有唱。”月歌有些尷尬,卻也有些鬆動了。
王陵卻是看出了碧螺的擔心,不僅詳細問道:“隻是因為曲風不對麼?王爺為何生這麼大的氣?就像小公子說的,王爺氣度宏大,不是那種情緒善變之人。”
碧螺搖搖頭:“我也看不出什麼來。不過,芸芸唱的那支薔薇凋零,我之前也沒有聽過,但是真的很悲涼淒愴。唉!真希望王爺隻是對曲子感興趣,不要為難了芸芸才是。”
“薔薇……凋零?!”玉子憶聽聞這四個字,臉色一變,大叫一聲不好。
“怎麼?”碧螺月歌王陵三人同時望向玉子憶。
“怪不得老爹會動怒,他對薔薇,可是有著特殊的感情!哎呀不妙,我還是趕緊隨著碧螺回去看看吧!”說著,玉子憶就要起身。
月歌其實不是那種不明事理的人,但是此時玉子憶的行為無疑是弗了月歌麵子。月歌倔強地站在玉子憶麵前:“說說讓你走了?”
“好了我的小姑娘,等我們確定芸芸沒事兒回來了,讓碧螺給你專門唱上一天都沒有問題!”
說著,王陵已經吩咐下人前去備轎,月歌卻是開心地一咧嘴:“你們倆說好的,不準抵賴喲!不然輸了,我就把玉子憶找到親哥哥的事兒說出來,講給碧螺聽!”
月歌這句話一出口,碧螺和玉子憶俱是一驚。玉子憶顯然是有些恐慌地看了碧螺一眼,看碧螺因為緊張芸芸的事兒沒有注意聽,便不由得暗中拍了一下月歌的背。
月歌一吐舌頭,灰溜溜地朝玉子憶笑了一笑。卻又去挽著碧螺的手臂:“碧螺姐姐不要擔心,子憶出麵,王爺定然不會為難芸芸姐!”
碧螺隻好壓抑著滿心以為,朝月歌淒慘一笑,幾人便匆匆趕上馬車。
這個時候,洛陽的一個小村莊裏,一位三十多歲的女人,正在簡陋的屋簷下安詳地紡著絲線,下午的陽光照在她的臉上,有種靜謐的溫馨。
是那種安寧、靜謐的美,容顏褪色、卻是風韻依舊。
線車上,粉紅色的布匹,顏色一如當年薔薇花架下麵女子的羅裙。
她的嘴角正微微翹起,似乎陷入了一種甜蜜的回憶。然而,忽然間指尖一絲疼痛的疼痛,將她拉回了現實。
將指尖放在唇畔,輕輕吸吮,嘴裏彌漫起的苦澀中,卻夾雜著絲絲腥甜。女人朝著開封的方向遙望了一眼,輕聲的歎息,似乎隻有她的心才能聽聞。
搖搖頭,調整好梭子,女人繼續開始紡織布匹。
當玉子憶急急地往父親的書房趕去時,正看到園子前麵立著的下人,幾乎都是同一種表情——如臨大難。
“王爺進了書房,可有什麼吩咐麼?”玉子憶疑惑。剛才聽別的家丁說,算時間,王爺進書房已經有一個時辰還要多了。
“回公子,沒有。”
“流雲園的那個樂娘,出來了麼?”玉子憶更加驚訝了。
“回公子,也還沒有。自打王爺和芸芸姑娘進去,書房就沒有動靜傳出來。”
這是什麼情況?玉子憶奇怪了。
正要想一個理由走進去,書房裏忽然傳出來一聲捶牆的聲音。隨著一聲痛徹心扉的“薔薇啊!你為何這麼傻!”,接著就是一聲接一聲的捶牆聲了。
下人們無不是麵如死灰,原來,這就是寧靜之後的暴風雨——他們這些個來王府當家丁多年的人了,恐怕是要活不成了。
這是這麼多年以後,他們第一次聽到王爺有如此大的反應,就連每年王府裏已經去世的據說是王爺最愛的側王妃的忌日,也沒有見王爺這麼傷心過;就連那位王妃和王爺的親生兒子玉子風的夭折忌日裏,也沒有見王爺如此傷痛。
玉子憶更是心中大為驚駭,早已經站不住的他正要衝過去一探究竟,看看那個樂娘是怎麼樣刺激了父親的時候,身子被一個寬大的手掌一拍。
玉子憶惱怒地回頭,卻發現是同樣一臉冰霜的玉子辰。不知玉子辰什麼時候到的,他平時裏儒雅的臉色已經是寒流洶湧,漸漸逼近玉子憶的眼中有著一絲殺意:“今天下午所發生的事情,是不是都受了你的指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