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子風心中一驚,一邊兒看似淡定的展銘其實心中也是兀自抽緊。楚子風緊張的聲音有些顫抖:“可是傷著哪裏了?可是很嚴重?我不管您用什麼名貴藥材、獨門秘方,都得給我醫治好!”
老頭兒卻是莫名其妙地看了楚子風一眼,還沒開腔,這邊兒展銘也沉鬱地加了一句:“全力醫治!必須治好!”
老頭兒終於拿手捶著後頸,頗為不悅地說:“老夫還沒開口,你們就要挾上了?不是我說,姑娘這病,怕是不需要什麼藥了!”
“什麼?!竟然是沒救了?!怎麼可能!”展銘一衝動就要去揪老頭的衣服。
老頭兒看這倆人這陣勢,不敢再打啞謎,忙嚴肅道:“唉,我說你也是斯文人,怎麼這都看不出來!老夫我的意思是這位姑娘沒什麼大礙,幸好沒得傷著筋骨。就是腳崴得厲害,約莫得在床上休息個七八天也就好了。唉,天下雨了,老夫的脖頸真是疼得厲害。”說著老郎中又是轉腦袋捶脖頸。
二人這才舒了一口氣,展銘臉上竟有些訕訕的,楚子風也是無語地看了老先生一眼。
“那個,咳咳,你們誰把我給送回去啊!”老頭兒看著外麵的大雨皺了眉。
“他!”二人竟然是一起指著對方。
楚子風睜大了眼,這怕是這麼多年以來二人第一次達到了高度的默契。展銘不屑地看看楚子風,哼了一聲再不言語。楚子風也就作罷,既然展銘把人家請來的,那就自己去把老人家送回去吧!
說著楚子風擔憂地看了看床上熟睡的碧螺,也就恭敬請了老郎中上了一輛馬車出去了。
一時間屋子裏隻剩下展銘一個人。展銘開始打量這個原來碧螺打雜時候的房間,房間裏除了一張床、一張簡易的木桌之外,幾乎全是堆著的柴草了。
展銘皺著眉,這樣的屋子,李碧螺也能住得每天那麼開心麼?
她原來究竟是什麼人,為什麼她已經什麼都忘記了,卻依舊會記得那麼多美妙的曲子?
她的手很是修長幹淨,原來的身份應該也不會很低吧,她失憶之後倒是安之若素,什麼都可以接受,就像眼前這般破爛兒,也能過得自得其樂。
莫不是失憶會有這麼好的功效?
若是自己也可以失憶,豈不是可以把那些傷痛全部忘記,可以忘記母妃臨走時無奈的眼神兒,可以忘記當時皇帝是怎麼怒不可遏地吼著要將自己斬殺。
甚至,他現在可以隻是一個嚴厲卻又開心的樂師,或許他還會和楚子風成為好朋友,他若是再在深夜醒來,想起的不會再是那些淤積於胸的使命,而是那些樂娘進步的喜悅。
看著熟睡的碧螺,展銘悄悄走到她的床邊:“李碧螺,原來傻也有傻的快樂。希望你能夠一直保持你的快樂。”
然後展銘就轉身出去了,他現在要去告訴芸芸她們不要再替碧螺擔心,並且叫芸芸她們過來找照顧一下李碧螺。
展銘走後,碧螺一直閉著的眼睛睜開了,外麵的大雨嘩嘩地下著,心裏的心雨也是淅淅瀝瀝地不停歇。他們都出去了,隻剩下自己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