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雲翻湧著,吞噬掉衝上去的兵士。
太陽終於徹底落下,天際隻殘留著火紅火紅的雲彩,為這片荒蕪的戰場添上一絲顏色。
不知道戰鬥了多久,黑雲不見減少,身邊的兄弟卻所剩無幾,最後隻剩下兩個陌生的部下,與自己背靠背,望著四周的黑暗。
“除魔軍,共七萬三千一百一十三人!”
最後剩了三人。
沉歌抿緊了唇,十三年前,初初參軍時稚嫩的自己,還曾被首次見到的惡魔嚇得腿軟,若不是村裏時被那個女人訓得狠了,自己可能早就沒命了!
“將軍,請你一定要活著,活著出去,為我們向陛下請冤!”
跟了自己十年有餘的楊副將,如此說道,在自己懷裏咽下了最後一口氣。
能出去嗎?可能嗎?
四周是滾滾而來的黑雲,頭頂是隻露出一隅的星空。
要死了嗎?也好,隻是很遺憾,沒能實現自己的承諾!
“天空,江水,滌盡人間!”
一個好聽的女聲輕柔地說著。
黑雲像被蒸發一般散開,幸存下來的將士目瞪口呆地看著將黑雲蒸發的滔天巨浪。
這兒是內陸,水源隻一條母親河勻過來的支流,這麼大的浪,從未見過。
巨浪緩緩分開,從中走出一個提著燈籠,著一身藍粉色裙子的女子,女子長發飛舞,赤足而來,仿若天女下凡!
不是她!
沉歌心底湧過失望之色,眼睛終於沉沉地閉上。
“喲嗬,這孩子真夠堅挺的啊!”
閉上之前,耳邊好似傳來了一個在心底響過了無數遍的女子聲音。
“閉嘴!”
“你才閉嘴,勞資就不閉嘴,有本事你打我啊!來啊!”
這麼欠打的話,不用說,肯定是明希這貨。
雲素素頭頂插著一朵鮮豔的薔薇花,身後跟了一隻神猛不凡身高足足接近雲素素肩膀的大貓。
頭上的薔薇花抖抖花瓣,發出聲音:“尼瑪,你這個智障,勞資要不是為了救你,會連化形都做不到?”
大貓不甘示弱:“誰讓你救了?”
薔薇花沒聲了。
大貓打個噴嚏,欲言又止,她怎麼不說話了?生氣了?真小氣!
雲素素微笑不語,任憑一花一虎鬥著嘴。
福姬上任做了女皇,魔王成了皇夫,女皇後宮隻皇夫一人,世人都以女皇的專情為榜樣。
卻不知道。這位女皇陛下和與她伉儷情深的皇夫,貌合神離!
“陛下又出宮去了?”
皇夫生著一張傾國傾城的臉,無論男女膽敢直視他的都會深深地愛上他,所以,皇夫臉上常年帶著麵具,從不以真麵目示人。
皇夫身邊沒有老人,都是來來去去的新人在服侍他,聽他這麼說,貼身伺候的小太監跪在地上輕輕地回道:“陛下吩咐,讓殿下您別等了,她過幾日便回來!”
“回來又怎麼樣?左右還不是不會踏進我宮裏半步!”
皇夫眼神幽深,當年以軍師之身遊走在女皇身邊的日子,竟成了他彌足珍貴的時日,後悔嗎?可若不是如此,惡魔如何能踏入人間?
“還是沒找到嗎?”
酒樓上,成熟了許多的福姬敲擊著桌麵輕輕地問道。
“屬下無能,至今未能尋到陛下口中所訴山村。”
福姬閉上眼:“十三年了,她應該已經有十三歲了,嗬嗬,就算是找到了,也隻會恨我吧!”
地上跪著的人看眉目便是當年的小將,小將如今成了老將,看福姬的眼神從單純的追隨,帶上了深深的戀慕。
福姬從丟下自己剛出生的孩子,再度回歸戰場,叱吒風雲的時候起,已經丟掉了以往的大半性情。
曾經的她兒女情長,如今的她,多情卻不專情。
福姬輕輕挑起老將的下巴:“正兒,你覺得我錯了嗎?”
小名正兒的老將偏頭:“您做什麼都是對的!”
哪怕納了一個人類的天敵進宮!
沉歌做了個夢,夢裏他聽見了朝思暮想的聲音,他笑著睜開眼,頭頂掛著一顆拳頭大小的夜明珠做照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