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映雪一動不動地盯著他，好像在等待著他的回答，又好像已經不需要他的回答了。
她眼中的水汽一分一分地冷了下去，最後徹底凍結成了一層冰霜，兩隻烏丸一樣的眼睛有如夜幕一般深沉。
她看著那雙熟悉的沉黑色的眼睛，她知道自己的眼中正倒映著男人的影子，他曾經對她百般試探折磨，也曾在意大利的深山中和她相擁著取暖，他們曾經一起麵對莫家整個家族的刁難敵視，曾經在深夜的海邊用擁抱傳遞靈魂的溫度……
而這些過往，像是漂浮在水麵上的泡沫，反射著七彩的光芒，現在看來卻是那麼的脆弱虛偽。
朱色豔唇輕啟，她看著這個男人，一字一頓地告訴他也告訴自己：“因為你不相信我。”她的唇邊揚起一抹自嘲的笑意，微微搖了搖頭。
說完，衛映雪伸手拉開了門，出乎意料的是翼展正站在門外，她對翼展點點頭，毫不停留地走了出去，長發在空中劃過一道綺麗的弧線。
莫逸風一動不動地看著她離開，他知道這次分別跟以往的分別都不同，然而他戴著戒指的手那麼沉重，連抬起來挽留她都做不到。
“你不相信她，那麼也不相信我了。”翼展走進辦公室，淡淡地不像是詢問，倒像是在陳述。
“我不該懷疑嗎？”麵對著他，莫逸風的聲音比平時高了許多，“我隻雇傭了衛映雪，為什麼你也回國了？你在意大利的時候對莫家的一切都那麼不屑，為什麼在那個時刻突然站出來？”
“現在莫家一片混亂，所有新一代都有機會問鼎權勢，”莫逸風的眼中閃著泠泠寒光，如實質的刀劍般射向翼展。“你有什麼樣的打算，我不該懷疑嗎？”
“你以為老子在乎的是權勢？”翼展挑唇冷笑，伸手擼下拇指上剛帶上幾天的戒指，黑瞳冷冷地盯著他，有如翔鷹。
“告訴你，你，還有整個莫家，在老子眼裏，”翼展盯著他，一字一頓清晰地吐出字句，“連個屁都不算！”
他猛地揚起手，把戒指朝落地玻璃狠狠扔了過去，巨響聲中玻璃窗從中間碎裂，千萬片碎玻璃從二十七層的高樓跌落，砸在地上發出一陣啪啦的響聲。
翼展最後看了他一眼，轉身就走。
莫逸風一直站在原地，看著這個背影酷似大哥的男人就這樣大步離開，他忽然有些恍惚，頭頂的白熾燈照得視線模糊，隱約中好像舊時的時光重疊，大哥這樣一步步離開他的身邊。
自己……難道真的做錯了嗎？他不能再隨便地相信別人，把莫氏的安危置之不理，他做錯了嗎？
…… …… ……
一個一身皮衣的青年躲在莫昇大廈對麵樹後的陰影裏，看見翼展大步走出莫昇大廈的門，他對著手機對麵說道，“他出來了，對，我確定。”
電話那邊的人掛斷了電話，又撥通了另一個號碼，命令道，“他離開莫氏了，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