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逸風沉默著解開了纏在她腿上的布條,衛映雪用手中青色的小刀在樹枝附近劃了一個十字,自己按住了附近的血管,示意他動手,一邊笑道,“一口氣拔出來。”
莫逸風伸手摳住樹枝露出來的部分,嗓音有些微微的沙啞,“你怎麼不自己動手?”
“這個啊,對自己太狠總下不了手。”衛映雪哼哼了一聲,“而且拔樹枝是個體力活,當然交給你咯。”
對自己下不了狠手?莫逸風看著手中貫穿了她整個小腿的樹枝,想象著他們躲進草叢之後,也許是看見他先站出來的時候,女人從樹上掰下一根樹枝毫不猶豫地插進自己的小腿,隻為了自己能夠客服疲憊行動自如,在那樣的疼痛下她也強忍著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
他捫心自問,換了自己,能夠做到麼?
心中突如其來的煩躁刺激著他的神經,他手下猛地用力,將樹枝拔了出來。
“唔!”樹枝被拔出瞬間的激烈疼痛讓衛映雪呻吟一聲,身體脫力地倒向後邊,憔悴的臉上布滿了冷汗,頭發濕淋淋地粘在臉頰邊。
她靠著樹幹大口地喘著粗氣,看著莫逸風死死盯著手中還在滴血的樹枝,好像跟它有什麼深仇大恨。
“發什麼呆,幫我把傷口包起來啊!”衛映雪忍不住抬起沒受傷的腿踢了他一腳,“你當我的血不要錢的白流啊?”
莫逸風這才扔下樹枝,沒有去拿先前拆下來的已經被血浸透的布條,而是又從襯衣上幹淨的地方撕了新的來裹住傷口。
“我再多幾道傷你就該裸奔了。”衛映雪疼得齜牙咧嘴,還是輕笑著調侃。
然而這一次莫逸風卻沒有接話,而是仍舊沉默著。
“喂?幹嘛突然不說話?”衛映雪發現了他的異常,想了想試探著說,“你不用想太多,被那些人逮到我也會死,所以我這樣也是為了自己。”
“所以你是在愧疚自己的無能?”
“……”
“還是鬱悶你算錯了布魯諾老頭的反應?”
“……”莫逸風突然湊得極近,盯著衛映雪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我一定會帶你出去,我保證。”
兩人四目相接,她能清清楚楚地看見他眼中的鄭重和認真。
他說不出什麼責怪的話,他也不會為自己的大意自負連累她而道歉,他能說出口的隻是一個保證。
一個生死的承諾。
足夠了。
衛映雪輕輕地笑了,無論在任何時刻,她的笑容都是那麼美豔無雙,好像能照亮所有的陰霾,她輕聲地告訴他,“嗯,我相信你。”
不過她很快話鋒一轉,“我說,你做出這樣的承諾是覺得愧疚麼?沒關係,回去多加點委托金就好。”
麵對她這種極度破壞氣氛的調子,他竟然都不用深吸一口氣就讓自己保持了冷靜,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竟然已經習慣了她這個可惡的毛病。
真是莫名其妙,莫逸風自己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