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逸風拖著她移動了幾米,讓她靠在一棵樹上,他調整了角度沒有讓她的腰接觸到樹幹,自己轉身去撿枯樹枝。
樹林裏可能會有野獸,現在他們幾乎沒有任何保護自己的能力,趁著天沒有完全黑下來生一團火是最明智的,而且他也需要在光下仔細檢查她的傷口。
這裏是一個陰暗的山腳,大部分的樹枝都是潮濕的,他強撐著站起來,也隻能扶著樹幹小步地挪動,每動一下小腿上都是好像折斷一般的疼痛。
這樣等他撿夠了樹枝天已經完全黑下來了,他雖然不經常抽煙,卻隨身帶著zippo打火機,努力點起了火,汗水已經浸透了他的衣服,他坐到衛映雪身邊,連起身的力氣都沒有了。
莫家的少主,什麼時候有過這樣的狼狽?看來帶著傷行動真的特別消耗體力啊。
莫逸風微微苦笑著,把衛映雪摟在懷裏,這才看清她身上的傷口非常嚇人,多處傷口上都沾著泥土和髒物,腰間和肩上的傷口幾乎深可見骨,還在緩慢地滲著血。
再往下看,他的呼吸猛地一窒,不自覺地就攥緊了拳頭。
——她的右小腿竟然被一小截樹枝直接刺穿了,在滾動的過程中他一直盡力把她護在懷裏,竟然還是沒有防住,讓她受了這麼重的傷!
莫逸風心裏第一次有了深深的自責,為自己沒能保護好她。
現在手裏什麼都沒有,他不敢貿然拔出樹枝,隻能撕下布料相對柔軟的襯衣紮在她傷口附近,他沒有水清洗她的傷口,也隻能用衣服撕成的布條將還在流血的傷口綁住。
她的身上燙得嚇人,身體卻在無意識地發抖,莫逸風看見她嘴唇翕動,湊近了去聽,她在他耳邊低喃著:“冷……”
莫逸風立刻將她攬進了懷裏,她這無意識的一句話瞬間擊中了他內心最柔軟的角落,這個平時調笑恣睢、任性灑脫的女人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麼脆弱過,在這個荒郊野外,她因為傷重而發高熱,不自覺地就流露出了柔弱的一麵。
而他,是她現在唯一的依靠。
她的身材比普通的女人還要瘦一點,此時消瘦的身體縮在他懷裏還微微發著抖,莫逸風想也不想脫下已經多處破損的西裝外套披在她的肩頭,這樣他上身隻剩下一件單薄破爛的襯衣,他用西裝包著她整個摟進懷裏,用自己的體溫幫她抵禦著寒冷。
夜晚的風涼颼颼地略過林間,寒氣從地下侵蝕著他早已疼痛到麻木的雙腿,燃燒的火堆似乎也散發不出多少熱量,反而把遠處的樹影拉扯得有如鬼影。
莫逸風把女人整個抱到了自己身上,盡量不讓她的身體接觸到濕冷的地麵,他的手無意中碰到了女人的傷口,昏迷中的女人立刻發出了一聲模糊的呻吟。
他急忙把手移開,低頭看了一眼,女人還是沒有任何蘇醒的跡象。
夜已經很深了,寒冷和疼痛的雙重折磨下他卻沒有一點睡意,隻是坐在林間的樹下默默地盯著火堆發呆。
這個世界真喧鬧啊,風吹樹枝沙啞的低鳴聲、草裏麵各種的蟲子的叫聲,還有遠處不知名的野獸的嘶吼聲混合在一起,這是從小錦衣玉食的他從來沒有經曆過的落魄和狼狽。
這個世界又那麼安靜,在深深的叢林裏麵就隻有他和衛映雪兩個人,擁抱在一起互相取暖。
他忽然有了一絲害怕和孤單,世界隻剩下了他和她,而她身上燙得驚人,到現在都還沒有清醒過,她身上深可見骨的傷口還在無聲地流失著生命之源。
莫逸風不由得俯下身來,將吻印在她幹澀的唇瓣上,在她唇邊沙啞著嗓音說道:“不要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