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如珍摔在地上時用胳膊墊了一下,沒有摔到頭,倒是腿摔得不輕,片刻之後疼痛感清晰地紮在腦海中。
然而這些並不算什麼,因為她聽到了一聲碎裂的脆響!
是那個透明爐!
天哪,自己竟然把魯老爺家的東西打碎了,還是這麼貴重的東西,這,這無論如何也免不了責罰了。
難道自己竟是連片刻的安穩日子都過不得嗎?這下倒好,自己闖了大禍,可是要大難臨頭的!
可是,無端端地又怎麼會摔下來?
“姐姐,姐姐你怎麼樣啊,有沒有摔痛?”盼兒急忙扶起如珍,目光觸及摔成碎片的琉璃,心中幾分目的達成的欣喜,便又提高聲音,像是故意說給誰聽一般:“呀!這琉璃爐頂怎地,怎地,姐姐!你怎地把它給摔碎了呀!”
如珍平靜地望向盼兒,眼神中完全沒了做錯事擔心受罰的惶恐——不用擔心,受罰是鐵定的了。是盼兒……難道是盼兒,天哪怎麼會這樣?昨天還和自己稱姐妹的人,怎麼才過了不到一天就想陷害於自己?是自己做錯什麼了嗎?還是盼兒她自己心懷不軌?
她無法猜想到盼兒此時心中的想法,心中隻是閃過一個念頭:既然這裏隻有她們兩個人,那麼若真怪罪起來,盼兒的一麵之詞並不足為證。
但是她不知道這裏並不隻有她們兩個人。
丹爐後垂掛下來的簾子動了動,片刻後腳步聲響起,竟是從簾幕後走出來一人。
這人大約七尺身高,穿著一身羅蘭色長衫,烏發半散開來,一雙眼睛似睜未睜,整個人看起來全然沒有半分精神模樣,一副富貴人家紈絝公子整天提籠遛鳥花天酒地的模樣。
如珍才來一天,自然是不認識的。不過盼兒來的時日長,與這人曾見過一麵,方也就記下了。這迷迷糊糊的公子哥正是魯家大少爺魯瞿字成伯,是魯敢正經八百的嫡長子。隻可惜這人生性頑劣,鮮少讀書,看見字就頭疼,真與盼兒有一拚,偏偏鬼主意還不少,時常惹得魯敢七竅生煙。眼見這兒子委實不成器了,就委派他一個閑散職務——看丹爐,實際上也想著讓他好好在這裏靜一靜心,改一改性子。誰知他竟然劣性不改,仗著自己閑來無事成天不是酒色就是美色,昨晚不知又醉宿到多晚,到現在還是迷迷糊糊的。
不過在他看到碎在地上成幾片的琉璃爐時,腦子裏的酒精全然揮發掉了,隻剩下驚訝、驚訝和驚訝……
片刻後望向一旁的兩人,“盼兒?你怎麼在這裏?這是怎麼回事?”
盼兒把頭埋得極低,小聲道:“大少爺不要怪罪我姐姐。”
魯瞿看如珍,如珍亦抬頭直視魯瞿,也就是目光相接的這麼短暫一瞬,似乎對於某些人來說就是地久天長,隻聽魯瞿口中發出呢喃般卻不失清晰的聲音:“借問漢宮誰得似?可憐飛燕倚新妝。”
如珍愣住了,一聽這兩句詩她便大致明白了。麵上不由一紅,襯著白皙的肌膚竟是格外的誘人。魯瞿湊上前問:“你叫什麼名字?”
如珍道:“我叫郭如珍。”
魯瞿一把握住如珍雙手:“珍兒,珍兒你不用怕,這丹爐不是你打碎的,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是她!”說著指向盼兒,“是沈盼兒打碎的!”
盼兒完全愣在了那裏,前半部分完全在她掌控之中,騙如珍夠丹爐,抽走凳子讓如珍摔下來打碎丹爐,讓呆在裏麵的魯瞿知道,然後,然後……魯瞿怎麼會幫著她說話,竟然,竟然為了她冤枉自己。莫非是看上了她的美色?好一張臉!盼兒心中更加怨憤,這……難道便是夫子說的李代桃僵?
而一旁魯瞿伸手便撫上如珍麵頰,如珍“啪”地一聲打落魯瞿的手,怒道:“大少爺請自重。”
“本少爺我向來也是自重的,可今日一見著你就全然找不回自己了呀,珍兒,你就從了我吧…。”說著就一個餓虎撲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