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歸看著花爻一本正經的問著自己這個問題,歐陽路是有將長盟的部分信息告知給花爻,可整個長盟知道歐陽路建立長盟的意義的人就他和歐陽路兩人。而與歐陽路合作的人是誰更是長盟的絕密檔案,如今花爻卻坦蕩蕩的來詢問去他,絲毫不覺得不妥,那樣的本就該我知道一般的神態。
子歸別扭的扭開頭,花爻再問道:“你不是想殺了那人給叔叔報仇麼?”子歸抿了抿嘴巴,花爻繼續說道:“難道你想眼睜睜的看著那個人對叔叔做出這樣的事而逍遙法外?”
子歸緊了緊拳頭,看向花爻,欲言又止。
花爻緩緩的又軟下身子,過了一會她又站起來,看著仍是耷拉著腦袋的子歸。“你能允許叔叔平白受這樣的苦,我卻不能。當一個個親人因為自己而倒下,才會覺得有些事不是說逃避就能逃避得了的。”
子歸突然抓住她的胳膊,“你,花爻,你想……”
花爻笑了笑,輕輕拿開他的手,“有些東西是該還了,不是麼?”
子歸緩緩垂下頭,想起床榻上的歐陽路,頭越來越低。他不是一向自以為自己最是憤世嫉俗的麼?不是一向覺得那些對不起歐陽路的都是罪不可赦的麼?為什麼他不告訴她呢,為什麼不給那些人一點教訓呢?!
“是陳美人。”
花爻愣了愣,又道:“我早該想到是她的嗬。”那熟悉的香水味,熟悉的背影,以及她的目標。
她早該想到她若沒有堅強的“糧倉”以及“後盾”是不可能僅憑一人之力立足於那後宮之中,操控全局的!
花爻好笑的仰天呼吸了一下,繼而大步向遠方走去。
椒房殿,陳美人怡然的坐在榻上,身邊凝霜擔憂的偷偷拿眼看著跪在地上之人,又看了看站在陳年年另一側的凝香,可那個冷漠的女子隻是雙眼平視著前方,連那地上跪拜之人一眼都沒瞧上一瞧。
陳美人用絲錦擦了擦嘴角殘留的茶漬,麵上依舊是那種不容置疑的淺淡笑容。
“怎麼,陳留,還在為那個女人的死而怨本宮?”
地上被縛之人左肩不停的流著血,頭發也散亂的落在肩頭,混著血漬更顯得狼狽。陳留抬起頭,看了看那高高在上的女子,冷笑道:“娘娘,你做這麼多,難道最後不會覺得空虛麼?”
陳年年臉色一頓,凝霜更加緊張的捏著手看著那人。陳年年換了換坐姿,撫了撫頭發,笑道:“本宮不知道做這麼多會怎樣,可是,”她惋惜的歎了口氣,伸出白潔的脖頸,那高昂著的頭顱,美麗而又高貴的頭顱湊向那個狼狽不堪的人,陰狠的說道:“可是,你膽敢泄露出本宮的秘密……”她突然勾了勾唇角,無所謂的笑了笑,又縮回了身子,愜意的蜷縮在軟榻上。
陳留突然大笑起來,“你又有什麼好值得炫耀的?你才是這深宮中最可憐的人!你努力那些又有什麼用,又有什麼用!你個女魔頭,女魔頭!”
陳年年臉色越來越難看,她猛地站起來,一揮衣袖,便向內殿走去。
凝香微微頷首,慢慢走下階梯。
她冷漠的表情讓人看不出喜怒悲哀,陳留仰頭看著她,突然笑了起來,“你會後悔的,會後悔的!凝香,總有一天你會明白失去最愛人的那種孤獨的!”
凝香木然的抽出腰間的佩劍,手起刀落,鮮血四濺。
凝霜嚇得癱倒在地上,臉色慘白的看著那個頓時失去了頭顱的無頭屍體以及那個仍舊麵無表情的女子轉身,
“收拾幹淨,娘娘不喜歡地麵髒。”說完頭也不回的便走出了大殿。
陳年年輕輕的搖晃著嬰兒床,床內的小孩子已經安然入睡,陳年年偏著頭,認真的瞧著這孩子的麵容。身後腳步聲傳來,然後停止。
陳年年緩緩開口說道:“凝香,有一天你會不會跟他們一樣,也會背叛我?”
凝香仍是麵無表情,也不回答,隻是站在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