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身子側著,試著張開幹枯的嘴唇,試了好幾次,總算那飄飛的雪花緩緩落入口中,帶著絲絲甘甜。極少極少的水滴侵入喉中卻仍是帶來了不少的清明之感。
可這黑沉沉的一片,到底走到何時才是個頭嗬。
他再次看看四周,自嘲的笑了笑,走了兩天了,可,他竟不知自己究竟有沒有走出那人布置的陣法。
這兩日行徑過程,他幾乎顆粒未進。身上的幹糧早在同月華沙打鬥之時不知掉落在了何方,而那背負在踏雪身上的大半個水囊好歹也隻讓他撐到了昨日。
身上如今所有的除了一杆長槍,腰間的短匕,空了的水囊外,他空無一物。
如今這情形,隻怕等不到誰來救助,或者等不到自己走出這茫茫大漠,他便要命喪其中了!
這般磨人心性,毀人心誌,饒是堅強如他也有些想放棄的想法了。
“踏雪,我好累啊。”月華沙同鸞歌在他心神之處進行的對戰傷了他的心脈,而月華沙對他的幾番攻擊也讓他重傷在身,如果不是那人出手阻撓,自己是早死了的。
……
那人撫了撫胸口被那女子擊中的地方,輕輕擦拭掉嘴角殷紅的鮮血,淡淡的對他說道,“活下去。”
活麼?霍東籬嘲諷的扯了扯嘴角,活嗬。
既然他要救自己,又何必布下這陣法,既然他想要自己死,又何必為了救自己同那女子大打出手。他看向鸞歌的眼光無一不透露出此時心中所想。
鸞歌去不以為意,淡淡的說道:“我答應那人隻是要保你不被她殺,至於你能否活,我不管。”說完,男子衣袖輕拂,一匹瘦小的馬奔了過來,奇異的是那馬竟然不染塵埃。
霍東籬一聽,暗淡的眸子突然散發出異樣的光芒,他支撐起上半身,急道:“你說那人!是花爻麼?是她麼?!”
鸞歌從容的翻身上馬,端坐在那瘦馬之上,風度卻仍一絲不減。他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抿唇不語。
霍東籬因為急切臉色已然泛紅,他掙紮著向鸞歌又靠近了一分,“是她讓你來救我的?”他焦急而驚喜的眼神不自覺的也感染了麵色雲淡風輕的鸞歌。“她在哪兒,她在哪兒?”
鸞歌終於開口說道:“霍東籬,”他淡淡的開口,那情緒激動的人瞬間便石化般的一直盯著他,目光中的切切的期盼之意讓人不忍直視。他偏偏頭,繼續道:“你既也如此執著,我同命運賭一下,你可願意?”
他微微吃驚的望著那人,“賭?”
鸞歌不答話,仍舊保持一樣的語調道:“對,你且好好的活下去吧。”
霍東籬還想說什麼卻被一陣清風卷起的塵沙給眯了眼,醒來之後便是如此光景了。
他昏昏沉沉的耷拉著腦袋,胸口因體重所帶來的壓迫感使得呼吸更有些費勁。他略微不適的扭了扭身子,坐下踏雪突然前蹄一曲,霍東籬咕隆一下栽倒在地。
他撐著爬起來,看看麵色痛苦的踏雪,愛憐的撫了撫,“你也走不動了?”他輕輕攬過它的馬頭,用帶傷的臉頰蹭了蹭,“算了,就這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