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留你不得,到了前方城池我自會給你找戶好人家,生活該不是問題。瞧你的手上功夫倒是不賴,心思也縝密,若非著了那人的道,你也不會淪落至此。”
“公子若是嫌我是個包袱又何必如此。螻蟻尚且偷生,即便再困難也得要掙紮著努力活著。敏敏給你帶來諸多不變還望見諒。”說完掙紮著就要出去。
“你這人!”張東籬扣住她的肩,忿忿的說道:“你這女子脾氣倒還強!”
“你既然難得做,何苦為難,我沒能稀裏糊塗的死在那胡同巷裏心裏是感激著的,如今謝也謝了,還望你能高抬貴手,任我生死。”
張東籬盯著她堅毅的臉龐,突然笑了出聲:“開始聽你公子長公子短的還以為你是什麼嬌生慣養的小姐,嗬嗬,也對,下手那麼狠是該配得上這樣的性子。”
敏敏瞥她一眼,“公子你三番幾次的說我出手狠毒絕再不是欣賞我吧。”
張東籬哈哈大笑,坐了下來,“錯了,絕對是欣賞。姑娘,我是行軍打仗之人,所以不方便留你。”
敏敏氣極,跟他費這麼多話,結果還是這樣一句,抬腿便走。
“哎,”他打量了一下她,笑道:“可我方便收留一個出手快,準,狠的軍人。”
“啊?”敏敏吃驚的回頭,“什麼?”
張東籬探探衣擺的褶皺,閑適的說道:“你就跟著我,當我的貼身侍衛吧。”
敏敏看了他一眼,臉頰突然不自覺的紅了紅,自己方才胡謅的那些身世背景無外乎就是想留在他身邊嗬。
“你叫什麼名字。”
“敏敏,沒姓,既已斷絕父女情分何來姓氏之說。”敏敏昂揚著頭顱冷冰冰的說道,“公子你呢?”
“我啊,霍東籬,以後人前叫我少將軍便是。”
“那人後呢?”敏敏竟然脫口而出問出此言,頓覺懊悔不已。天知道她聽見她的名字之時是如何的震驚,以至於忘了思考便說出這樣的話。
“人後?隨便吧,都行。”霍東籬想想,突然笑著說道:“你若隨我去軍營,這名字還是改一下吧,你就叫阿蠻吧。”
見他不怪罪,敏敏鬆了一口氣。“哦。”斜躺在軟榻上,她突然又很感謝那兩個惡毒的人,感謝自己此次出逃行動,因為自己才遇見了他。霍東籬,霍東籬。奇怪,他明明是烏智的死對頭,自己為何卻一點也不討厭他呢?他不像哥哥那般眼神中藏著很多情緒,他的眼睛明亮有神,如同深褐色的瑪瑙一樣,幹淨,純粹,透亮!他這樣神一樣的人竟然卻是如此的小孩兒心性,不拘小節,灑脫大度。敏敏細細的回味著她所見到的他的每一個動作,神情,小小的腦袋不自覺的被那稀少的畫麵充斥得滿滿當當。
“你再休息一會兒吧,待會再叫你。”說完他便走了出去。
馬車雖顛簸得有些厲害,但因藥效加上她確實有些驚恐過度,故而也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
沒有邊塞的蕭索之感,秋季的長安梧桐遍地,少了肅殺之意平添很多宜人的風情。鳳陽宮內,一女子微微的低著頭細細的紡著紗,機器發出咯咯的聲響,在這座偌大的宮殿內清冷異常。女子麵色平靜,眉目淺淡,靜靜的放佛就如在農家小院一般做著自己手上的夥計,維持著一家人的生存般。
“太子殿下。”
“母妃!”一少年旋風似的跑了進來,看見靜靜在那裏紡紗的女子,眉頭輕輕皺皺,緩了緩步子,似收到感染一般也靜靜的走了過去,他輕輕的再次喚道:“兒臣給母妃請安。”
女子點了點頭,微笑著看了他一眼,手上卻仍不停住。“下學了?”
“恩。”少年悶悶的嗯了一聲。
“怎麼了?太子?”女子似感覺到少年有些陰鬱的心情,放下了手中的活,執起少年的手走向了蒲團,“素素,去做點太子喜愛的點心。”